刻书作坊内，一名中年人将样书递来。

“我早上没吃饭，要不，咱先吃口。”

这一幕，全然落在工坊众人眼中。

然后看了那马车一眼，闷不吭声，穿着湿透了的袍子离开了。

……

当夜，范贰不知什么时候才睡着了。

“这小老板看着憨憨的，脑子也不聪明，几十本样书罢了，都不及那身衣服贵，湿了又如何。”一名工人嗤笑。

大早上，便同乘车马前来外城，命车夫停在远处，步行而来。

“你真是个天才，那快些写，我连夜去书坊说！”二掌柜兴奋的全身发抖。

这是一场豪赌，倘若赌输了，卷铺盖滚蛋。

当夜，范贰很晚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没有吃饭，也没洗澡。

他认真翻看起来，不漏过一点细节，半晌，合上书卷，长出一口气：

终于，第三天清晨，他拿到了第一批样书，几十本。

范贰下意识转身，弓腰埋头，将一捆书死死保护在怀里，令其免于水溅。

……

老太傅碍于人情，难以推拒，勉为其难，收了几个，也只答应每月授课几天，且要求，来者不得乘华贵车马，以免惊扰四邻。

男孩总会在生命的某个时刻，突然长大，范贰以为自己早不是孩子了，但并非如此。

自此，抽身文坛，远离朝野，大隐隐于市，每日除了读书品茶做学问，便是在市井间闲走，为无数文人钦佩。

中年人和善笑道：“范老板客气了。”

“范老板，你看下如何，若是没有问题，接下来便大量刻印。”

热闹的六角巷内，两名半大少年，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并肩而行。

卢安弱弱道：“我睡过头了嘛。”

穿着宽大粗布麻衣，头上扣着棉帽，用纱巾裹着脸，只露出半张，鬼鬼祟祟地凑过来。

……

两人口中的“太傅”，乃当朝皇帝的授业恩师。

即，传说中的“帝师”。

范贰惊为天人，只觉齐平所说手法非但新鲜，且可行性极高。

又如这段：

穿着低调，却造价不菲的读书人袍子，气质与南城居民迥异，一看，便是富贵人家的少爷。

“我准备先出一卷，试试水，看下市场反应。”

接下来两天，他将铺子托管给齐姝照看，自己几乎全程等在书坊，盯着刻印生产。

当他真正面对这个世界，才知道，白手起家，真的很不容易，况且……他还是有本钱的。

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其余人，也奚落嘲笑起来。

这一次，范贰偷偷将自己的身家全押了上去，只留下少部分周转银钱。

恩，还有插画，也可以放在这块……这样吧，我等下给你写个全书目录，也附在前头，这样的话，客人读了，会更期待后续。”

他没有与齐平说的是，即便是小作坊，原创书籍的刻印花费也是极高昂的，就如同后世工厂，“开模”总是昂贵的。

说着，他叹了口气，略有些埋怨：“太傅为何偏要住在这等地方，离内城那么远。”

“你个懒货，早知道今天要来，不早吃？”

齐平解释说：

“就是把正文里一些抓人眼球的字句放在前头，比如这一段：

‘西门庆且不与他云雨……于是坐在青纱帐内，令妇人……双手轻笼金钗，捧定……’

看向他，小眼睛一亮，贴了过来。

“你要作甚？”王晏皱眉，露出警惕神情。

却见那蒙面人左右看看，忽而掀开袍子，取出一卷黄皮书，压低声音：“兄台，买书么？审核不过那种。”

王晏：？？

感谢书友：炸天帮腾格尔500币打赏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