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们都不用怎么回忆的吗。”齐平叹息，就如他设想的那般，钱侍郎或许养气功夫了得，可其他家人，却差了太多。

余庆虽品级与对方一个天，一个地，但却也并无畏惧。

工部尚书脸色瞬间沉下去。

钱侍郎凝视齐平：“你这是要做什么？”

齐平想了想，笑了下，说：“我说十成自己都不信，但的确有些想法。”

侍郎公子强压怒火：“你要问什么？”

齐平下令，众锦衣出列，在钱侍郎等人的注视下，将内堂里，钱家人拆开，一人带走一个，分别朝府上不同的房间走去。

齐平却不在意这些。

裴少卿与洪娇娇等人也认真起来，虽不解，但仍点头记下。

心道，说的好像，我们不查，你们就不弹劾镇抚司一样。

只是，想起那少年校尉，一手破获了皇陵案，便多少有些忐忑。

“有几成把握？”

于是，齐平又将一模一样的问题，原封不动，抛了出来，小妾一怔，开始回答。

“尚书大人，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

没人知道他想干嘛，就连众锦衣，也一头雾水。

想到这，齐平揉了揉脸，当他将手放下，那张清秀的面庞上，已经换了一副冷酷桀骜的神情。

“当然不能。”齐平丝毫不虚，好歹也是经历过许多大场面的人了：

“大凡查案，勘察现场只是第一道程序，我们尚未审问涉案之人，自然不能这般下定论。”

“不要紧张，我就问几个问题。”

按照他们的想法，能动刑，就动刑，不能动，便恐吓，询问是否藏匿财产之类，但齐平的问题，丝毫不提钱财的事。

当然，其中也有差异。

说的严肃，但其实是开玩笑。

“大人，那校尉还在审。”工部尚书身旁的一名下人返回，禀告。

就像一个真正的反派那样。

齐平双手交叠，说道：

“今晚，你父亲几时回来，回来后，去了哪，当时你在哪，你的家人又都在做什么，恩，一直到我们抵达，我要知道完整经过。”

没人想到，镇抚司的人，竟连尚书的面子都不给，而工部尚书，显然也没办法强行赶走手持牌票的锦衣缇骑。

“我不可能用证词相似的疑点证明贪腐确有其事，必须想办法让人开口。”

工部尚书愤怒地笑了：

不多时，书房的门吱呀打开，齐平迈步走出，脸上没什么表情地走入第二间。

气氛陡然间，便针锋相对起来。

余庆吃了个软钉子，说道：

“钱侍郎说笑了，只是例行问询而已。”

钱侍郎神色微变，倒也还风轻云淡的模样，笑了笑：

余庆等锦衣也是心头一跳，没想到齐平这么刚。

齐平转着乱七八糟的念头，推开了第一间屋门。

工部尚书点头，看看面无表情，一声不吭的余庆，又看向桌旁端坐的侍郎，见后者神情笃定，心中焦躁稍减。

“那倒不急。两位大人且在这边稍等。”

不能放过贪官是其一，不能给对方把柄朝杜元春发难是其二。

至此，齐平已经确定，情报大概率是真的，而钱侍郎也足够谨慎，然而问题在于。

余庆道：“大人上朝弹劾就是。”

无关地位，谁让属性克制呢。

也是他第一个问询对象。

这和他们以往的审讯流程截然不同。

“你出去吧。”齐平嘴角勾起一个夸张的弧度，目光慑人，在脑海中，回忆小丑癫狂的假笑。

钱侍郎嗤笑一声，负手道：

“本官有何慌张的？怎么，是你来审问本官？”

这没法拿来定罪。

菜汤的油花凝固成黏糊糊的一层，灯油一点点枯竭下去。

……

工部尚书眯起眼睛：“你说‘审问’？”

不是对相同事实的描述，而是连叙述的句子都类似，就像是，事先背好了台词。

沉默中。

这似乎并没有任何问题，毕竟彼此描述的都是同一件事。

……

第四间。

可惜，对方是一家人，并非松散利益同盟，否则我可以利用‘囚徒困境’，瓦解他们的心理防线。”

“余百户，你确定，要继续审？”

“齐校尉，怎么审？”那锦衣问。

对方贪污与否，齐平不能完全确定，但方才，他在堂中观察众人表情神态，的确觉得有些不对劲。

齐平笑了笑，神情轻松，仿佛丝毫没有受到剑拔弩张气氛的影响：

洪娇娇一个激灵，觉得这一刻的齐平有点变态。

但她虽然不擅长破案，但却并不蠢，愣了下，便意识到什么，闷不吭声，点头出门了。

砰……房门合拢。

齐平看向钱夫人，笑道：“现在，轮到我们谈谈了，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