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笑，自己如今，只是个废人，却竟生出这般感慨。

时而大日凌空，时而星汉灿烂。

山峰上，竟有一挂冰瀑仿若自九天之上落下，又宛若，贯通天地的大门。

分身？

若是几天前，齐平根本看不懂，可经过一路上的学习，他终于能勉强跟上。

年轻僧人一脸不愿，大声道：“师父，再等等，我定能寻到灵鱼。”

而就在这瞬间，齐平突然感觉眼花了，那原本寻常的木制棋盘，突然淡去，仿佛内藏无尽星河。

几乎毫无思考间隙。

只见，阳光下，前方是一座极为平整的冰川。

凉国规矩，黑子先行。

日子很枯燥，除了赶路、偶尔闲聊，便是一日三餐吃鱼，下棋。

那是个身高两米，魁梧威严的男子，浑身只披着一件素白的长袍，松垮垮的，用一条腰带束着，露出大半个胸膛。

我连你都下不过，这一手棋要分生死，都不带悔棋的……

某处山坳中。

……

“啪嗒。”

齐平咬牙，用力将鲜血吞下，闭上双眼，缓了一会，重新睁开，这次，他没有尝试解析，而是以旁观者的视角，看向这局棋。

只是年纪，都偏小，最小的一个，可能只有几岁。

巫王静静看了道人几眼，冷笑道：“你若亲身来此，还有的说，可就凭一具分身？未免太不自量力。”

齐平愣住，完全没料到，心说您可真看得起我，这棋局，白棋有无穷变化，而我连推演下都不敢，如何能下？

随着两人走近，一些巫师看了过来，却只是警惕地驻足，未曾上前阻拦。

似乎，生长着什么。

“哦？”

两人交替落子，气定神闲，高空中，两大虚影却已缠斗起来，难解难分。

这一刻，这片宇宙似乎发生了一点有趣的变化，而两位五境强者，一无所知。

“咔嚓。”

首座微笑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未到终局，何谈胜败？”

天空中，忽然有蓝色的冰晶飘落下来。

道门首座笑了笑，落下第二子。

就在这时候，他脸色微变，只见，棋局上，首座的一手棋，分明照常落下，却忽而停顿下来。

巫王扬眉，探手，捏起一枚白子，“啪嗒”落下。

南国剑修袍子翻卷，巨大的雪浪中，一只猿猴模样的妖物饮恨栽倒，剑修却一眼未看，御剑飞起，感受着天地尽头，那如渊如海的气息，神情大变。

首座悠然道：“闻听天山雪莲成熟，想讨一朵，泡茶喝，巫王可愿割爱？”

“今日便到了，稍后少说多看。”

终于，当又一个清晨，齐平从睡梦中醒来，便听到盘膝打坐的首座道：

齐平骇然地瞪大眼睛，就看到前方一座雪山，居中裂开。

齐平沉默了几秒，突然懂了。

……

“这是尚未入世的巫师，还处于打磨心智的阶段。”齐平脑海中，浮现首座的声音。

直到此刻，齐平才又感受到了雪山的荒凉与孤寂，一老叟，一少年，两人沿着冰川行走。

两人落子极快。

转回头，他只觉那陡峭孤峰，如倾倒般迎面撞来，那一挂冰瀑之上，有七彩光华轮转。

身躯宛若黄金浇筑，线条堪称完美，一张深刻立体的脸庞，让齐平恍惚间，想起了上辈子，看过的那些西方雕塑。

插曲过后，一晃，又过了几日。

老僧无奈地看着弟子在溪流中寻觅，唤道：

“回来吧。”

阳光洒在冰瀑上，金色的光辉流淌下来，齐平突然望见，冰湖尽头，出现了一道白衣人影。

巫王冷哼一声：“想要便来拿。”

“为师累了，这一手，你来下，如何？”

远处，冰川上，一群巫师停下了修炼，好奇而沉默地望向冰湖，当巫王现身时，这群人便整齐地跪在了地上，做出匍匐的姿态。

齐平一怔，深深地看了首座一眼，老人笑眯眯的，仿佛真的只是村头打牌，累了让后辈帮忙打完牌局的老人一样。

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是这样吗？

“啪嗒。”少年平静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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