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啊！”

他们都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小，但当人多了以后，便汇成了潮水般的声浪。

虚影棋盘上，黑棋奋起直追，渐成燎原之势。

“……好。”

“啊，齐诗魁怎么下到了那边？莫非昏了头？”

唐不苦愕然抬头，有些不解地看向那手棋，心脏突然漏跳了下。

不忍目睹输棋的惨状，准备借酒消愁。

有棋手不确定地看向程积薪，便见这位大国手激动地眼圈发红，深深吸了口气，大声说：

“活了！”

皇帝精神一震，原本准备离开的皇后，也停下了脚步，安平郡主“刷”地一下抬起头，长公主蹙眉。

她看不懂，于是，她扭头望向了场间唯一能看懂的人。

……

“活了？”不知是谁喉咙里，滚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呼喊。

“啪嗒。”

哗——棋院众人哗然。

鹿台一下安静了起来。

身为郡主，在这种场合下，如此作态，有损皇家颜面。

大先生徐徐吐出一口气，嘴角扬起笑容，想起了昨日齐平说过的那番话。

然而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人飞奔着追赶上来，一把按住书生肩膀：

新的定式……他竟真的拿出来了。

他再没有半点笑意，身体前倾，冷汗如瀑，脸上露出了极为凝重的神情。

渐渐，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范天星顶。

身旁，其余人也都情绪低落，失望至极。

围拢的百姓散去了许多，一名书生摇头叹息，挤出人群往附近的酒馆走去。

“死中求活，置之死地而后生，”程积薪扭头，望向鹿台之上，望着那一袭青衫，声音带着颤抖：“瞒天过海……他一直在布局！”

“征子，盘活……这……”席帘吓的手里扇子都掉了，犹自难以置信。

……

书院，亭内。

“是在思考吧。”

“翻盘了！”鱼璇机瞪圆了大眼睛，脸上满是诧异：“怎么回事？一个没留神就翻盘了？”

他长出一口气，仿佛要吐尽胸中浊气，目光明亮地扫过众人，指着棋盘，飞快解释道：

“别走了，跟我回去看棋，新的谱子送来了。”

“啪嗒。”

“布局！好大的一个局！”

原本，因为胜利在望，南方诸国官员们喜形于色，彼此低声闲聊，已经在商讨棋战结束后的安排。

那同窗红着脖子：“还没输！翻盘了！最新的谱子，咱们翻盘了！”

鹿台上，棋局还在继续。

“不……不对，你们看那齐平的落子！”

“安平！”邻桌，华服蟒袍的景王爷皱眉。

然后，围观的国手们皆为之动容，原本的晦暗的脸庞一点点明亮：

……

那些记录棋谱的人奋笔疾书，很快的，最新的棋谱传向各处。

他竟找不到词语来表达情绪。

只见，大病初愈的程国手此刻呼吸急促，脸颊通红，整个人仿佛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身体颤抖着，死死盯着天穹上的光影，喃喃道：

齐平没有思考，瞬间并上。

很快，又有人跟着附和。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两人又交替了几手棋，当齐平再次落下一颗黑子后，空气突然诡异地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