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平回以微笑。

世事变幻，谁能想到呢，若是消息为真，今晚后，齐平就当真要成为大人物了。

李琦叹了口气，笑道：“当御史的，家里穷啊，这不就指望着今晚混吃混喝。”

殿外的空地上，搭建了木台，有舞蹈杂耍的艺人表演，旁边乐师齐奏，颇为喧嚣。

黑亮的眼珠扫过群臣，敏锐地捕捉到了人群中的齐平，太子眼眸一亮，眨了眨，用眼神打招呼。

转眼，就成了自己也要攀附的对象了。

“师兄今天格外帅气。”

停……你年纪大我两三轮，说话不亏心？齐平无语了。

身旁的衣服架子上，挂着两件衣裳，黑红威仪的锦袍，以及一挂淡青色的长衫。

李琦穿着青袍，笑容满面走来。

呵呵……杜元春冷笑，懒得戳穿他，忽而正色道：“不会出什么事？我看未必。”

“师兄你还挺适合这身，其实我觉得吧，你要是个读书人，肯定很招女子喜欢，不过现在也没差就是，怎么也没找个娘子，这大过年的也免得冷清……”齐平嘀咕道。

你可别吓我……齐平嘀咕着，怀疑杜元春是在故意吓唬他，但没有证据。

“我知道，您放心，又不是梅宴那种，就是新年吃个饭，又不会有什么事，我这人其实挺低调的，前面几次主要是情非得已……”

李琦倒不在意，他得到了些内幕消息，故而提前结交，这时候心中也是感慨。

李琦忙摆手：“我的齐大人啊，话可不能乱说，我老李在外头什么样，你是知道的。”

今日的小正太同样盛装打扮，金色的蟒袍于灯光下，极为醒目，头冠垂下束带，于下颌处，系成一个小小的“结”。

念力就是方便，简直是懒人福音……齐平第N次羡慕。

一名名斗篷人结束了坐禅状态，起身走出，跃上岸边：

“正有此意。”

此外，还有门神的画像，绢为材质，约三尺高，以素木边框，装成小屏，上缀铜环，以便悬挂……

毕竟当过战友，况且，都察院与镇抚司都属于人嫌鬼憎的衙门，双方攀谈，不用担心引发忌讳。

齐平一路行走，惊讶发现，皇城里一座座大门，竟然也都贴上了春联。

齐平郁闷道：“你们都说好事，就我一人不知道。”

“今天百官宴，少说多看，尽量不要出风头。”收拾妥当，二人往外走，杜元春忽然说道。

甲板上，一名披着黑色袍子的神秘人衣角猎猎，脚下摆放着一盏船灯。

太子！

朝着京都城，不断逼近。

忽而，船只于一座荒颓的码头停靠。

离开镇抚司，齐平坐在马车中，一路进了皇城，就看到一队队穿着鲜亮铠甲的禁军，耀武扬威。

二人随意攀谈着，李琦也给齐平介绍各个官员，这个过程中，景王爷，张谏之、何尚书、黄镛、宋太师等人也陆续到场。

前些日子，长公主也暗示他，今晚可能有封赏，齐平还是很期待的。

齐平嘿了声，心说这过年不催婚，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眼下算是圆满了。

群臣起身，齐平也站了起来，就看到一袭金色龙袍，跨入大殿，身旁，落后一步，还跟着一个个子不高，气质温润，脸颊带着些许婴儿肥的身影。

与此同时，京都郊外，冰封的大运河上，竟有一艘船只，破浪疾行。

残阳如血，天色苍茫。

“李御使来的早。”杜元春随口道。

过了一阵，外头突然传来唱念声：“陛下到！”

已经有不少官员抵达，此刻三两聚集，彼此攀谈，脸上大多带着笑意。

齐平一愣：“啥意思？”

……

“走吧，时间不早了，身为朝臣，去晚了可就算失礼了。”

黑袍人点了点头，转身看向乌篷船舱：“诸位大师，就此分别可好？”

时间一点点流逝，殿外的天色也暗了下来。

齐平只有五品，讲读官品级更低，按理说没资格入殿，这时候给安排的坐席，却是在杜元春身旁，一下子就跻身三品大佬阵营了。

李琦笑道：“我这也听人说的，但具体也不清楚，老弟你啊，算是混出来了，以后可要想着点老兄我。”

杜元春今日穿的是浅红色礼服，花团锦簇，华丽异常，抹平了些煞气，倒显得文质彬彬起来。

更是粉丝和爱豆的关系……

“噼啪噼啪……”

殿外，响起鞭炮声，乐师齐奏，一派煊赫中，凉国至高无上的存在，帝国皇帝，缓缓入座。

他的脸上挂着笑，但眼眸深处，皆是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