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凝视着他，微微闭目，又睁开，语气复杂：

“朕早该知道的。当初皇陵案，朕曾前往道院，却恰逢首座闭关，如今想来，祖陵乃首座布置，他岂会不知内情呢？只因盗取衣冠的是你，才默认了吧。”

至于禅宗为何施展“禁域”，而不是选择杀进来，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这并非不无可能，最简单的，暴雨时派修行者多凿开几个运河的口子……就并不难。

亦或者，想要炫耀自己的智谋。

越国公，夏侯家，黄家……一一结盟。

景王道：“所以，我也联络了妖族‘鹰派’，并在皇陵案中引导你怀疑妖族……可惜……”

禅宗与道门不同！

三百年前的恩怨并非关键，核心在于，道门修士清心寡欲，注重自身修行，权力欲很是淡薄。

景王也轻轻吐了口气：“是啊，可惜皇兄你明白的太晚了。”

皇帝冷笑：“大业？篡位也叫大业？”

皇帝额头青筋绽起，声音冷若冰霜：

“好算计，可你就不怕玩火自焚？引入禅宗还不够，你还要破坏盟约，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

而我与你，再如何斗，都只是皇室内斗！无论谁坐皇帝，于首座而言，都没有区别！”

可禅宗不同，禅宗入世，僧侣行走大陆，看下南方诸国就知道了，虽名为诸国，但实际的掌控者是禅宗。

说到这里，他又瞥了眼齐平，语气莫名：“这一手被破坏了。”

皇帝语气愤怒，近乎咆哮：

说到这里的时候，景王似笑非笑，只是轻轻点了点，并未详细去说。

“胡闹！”自夜宴开始后，始终冷静的皇帝终于失态：

“你莫非不知，禅宗昔年与太祖旧怨？不知，若容许其传教，无异于引狼入室？！”

岂会那么容易？所以，景王才需要外敌，无论蛮族，还是妖国，只要在这个时候表露出入侵的意图……

雪原是妖国的地盘，我能顺利拿到袈裟，就已经说明，今晚白尊不会出手。”

而他则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完成对帝国的掌控，所以，他破坏结盟，令白尊摇摆是其一，同时，也有勾引妖国南下的意图。

但这样还不够，我需要有克制你的方法，所以我必须拿到太祖衣冠，为了掩藏好自己，也因为需要雷击木破阵，我又通过夏侯元庆，联络了草原王。

皇帝这时候也冷静了下来，他平静问道：

“那之后呢，宛州大灾，不老林鼓动山匪，四处劫掠，袭杀官船，夺取赈灾粮款……这又是为什么？还是说，是为了削弱龙脉的力量，削弱朕在民间的声望，从而让我更‘弱’？！”

“没错，”景王似知晓兄长心中所想，坦然道：

“我许诺，只要禅宗助我登上皇位，整个帝国，便立禅宗为国教！九州大地，皆为其建造庙宇！”

所以啊，我趁着在帝国内云游，寻找美食的机会，悄悄布置，联络上了禅宗，而后，又从对方口中，得知了姜槐，暗中帮助他，于江湖中培养高手……

他们终于明白，为何景王在今夜发动政变了，还有什么时候，比今晚更容易聚起朝野众臣？

皇帝有些疲惫地说：“那妖族比武，也是你……”

当初问道大会，禅宗便曾提出，希望在凉国内建立庙宇，但都被皇帝坚定地回绝了，便是这个原因。

这也是为何，三百年来，道门与朝廷相安无事的原因。

当然，肯定会有很多人跳出来，比如威武大公，所以啊，这个时候才更需要外敌的存在……”

怪不得，当初皇陵案里，首座态度奇怪。

景王笑了笑：

“我说了，妖国的态度是我必须要考虑的，所以，我必须要让白尊不插手今夜的事，盟约就不能太顺利地达成，我需要鹰派给白尊足够的阻力，让它不好偏帮你……

这个结果，无论景王，还是六祖，都不会乐于接受。

届时，天下动荡，蛮族、妖国若趁机入侵，你拿什么抵挡！”

振聋发聩！

在我决心要与你赌一场，重新将这个属于我的位子夺回来时，我便想着，若我来做这个皇帝，一定要将太祖昔年的遗憾完成。”

所以，禅宗可以侧面辅助，但绝对不能正面出手，否则，必然会引发道院强者群起而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