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东方天亮,笼罩在荒僻小楼外,近乎无形的光罩如同被戳破的泡泡,“砰”的一下,消失了。
阳光从门缝里透进来,在地上照出一条金色的细线,仿佛将房间切割成两半。
“延禧宫。”
然后,才注意到自己靠的这样近,一下子弹簧一样,朝后退去,捂住胸口,结结巴巴:“我不是……”
太子一下看过去,她手脚并用爬起来,大而圆的眼睛放出光来:“我们回宫吗?”
女道人一问四连。
“父皇……父皇他怎么了?!”太子一下慌了,稚嫩的嗓音拔高。
“你发什么疯?为什么不让我出去?!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龙脉一分为二,皇宫里出大事了对不对?”
“唔。”
与此同时,京都北郊,一座僻静的山庄,伫立于山水间。
空气荡开波纹,九州鉴消失了。
这只狐狸精轻笑了一声,突然看向宫女:“你说,若这位王爷想住下,本宫是允,还是不允呢?”
宫女躬身,回到了延禧宫内,将话语转述给了正玉体横陈,躺在床榻上翻动书页的胡贵妃。
齐平心说,我也想知道啊。
胡妃……景王抿了抿嘴唇,笑着说:“既然如此,本王明日再来。”
昨晚,她本想冲去皇宫,但小楼周围却被无形力量阻隔,任凭她浑身解数,也无法离开。
“王爷……”名叫阿大的贴身侍卫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大统领道:“王妃说,郡主昨晚惊醒,吵着要见您,眼下……大概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要不要安排,她与‘少爷’见面?”
空寂颔首:“那是自然。只是,那三人不知下落,倒难追查,我禅宗虽也有些追溯秘法,但距离太远,便不好用了。”
神经突突直跳。
景王沉默良久,才沙哑着声音说:“安平她……”
继而,齐平才感觉到自己右半个身体沉甸甸的,有些发麻。
鱼璇机气鼓鼓的,绕到道门首座面前:“我问你呢!”
齐平想着,一次修行时间太长,同样不是好事,从打昨晚传送到这座山庄,齐平就开始冥想,想要尽快恢复力量。
景王大喜:“若有金刚出手,定手到擒来。只是此事还须隐秘行动,尤其不好让道院干预。”
宫女战战兢兢跪下:“奴婢……奴婢……”
又过了一阵,空寂禅师带着几名僧人离开皇宫,前往净觉寺。
清晨。
“……先不要!”景王眼神中带着一丝歉疚,他望着远处,午门广场上清洗血迹的太监宫娥们,突然轻声道:
“阿大,我不是个好父亲。”
“你说景王?他不会谋反了吧,怪不得昨晚那帮大秃驴来了,难道景王找到他们了?谁赢了?啊不对,我徒弟有没有事?”
手腕一甩,一只青碧色的大葫芦飞涨,带着她呼啸而去,几个呼吸功夫,便坠落在镜湖危楼上。
景王言之凿凿,又叹息:“原本不想劳烦诸位,本王准备派两名不老林神通前往追杀,但……终究有些不保险。”
只觉眉心抽痛,好似有什么东西“挤”进了脑子般。
这时候,对面的杜元春蓦然睁开双眼,他适应了下清晨的光线,目光落在了被门缝阳光切开的房间地板。
那因政变成功的兴奋,殚精竭虑的焦躁,都突然消失了。
……
……
……
皇宫中愁云惨淡,仿佛只有她一如往常。
“备车。”
眼神中,短暂地闪过一丝悲痛,却转瞬被冷静取代:“我们该走了。”
与皇帝有着七分相似的景王“恩”了一声,问:“她们可说了什么?”
鱼璇机一呆,她虽然神经大条,但不意味着蠢,很快反应过来:
首座淡笑道:“放心,死不了。”
……
说完,景王的眼神重新被精明与冷酷取代,他敛去了所有不该有的情绪,说道:
头顶的小冠已经掉了,长发凌乱披洒着,这时候,才愈发显出十三岁少女的清丽与柔弱来。
……
“难道是冥想太久了吗。”
首座:“自来处来,到去处去。”
……
山庄内,一座房间里,靠在墙角的齐平蓦然睁开双眼,从冥想中回到现实。
长发黑白间杂的老人面前摆着一张桌,桌上一壶酒,一碟肉,好似没有变过,只是对面再没了六祖。
齐平豁然抬头,脸色难看:“师兄,你的意思是说……陛下他可能……”
杜元春表情凝重:“陛下,可能不在了。”
“噗通!”
一声重物跌落声,太子摔在地上,面无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