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抄来的诗吗……什么时候被拿来当暗号了……齐平张了张嘴,就见八字胡掌柜起身,关上铺子们,挂了个“打烊”的招牌,旋即躬身:
“这位大人,有何吩咐?”
而今天,又有一名密谍为她赴死,想到这,她蹲坐在血水中,低声啜泣起来。
一阵风吹来,掀开车厢的门帘,里头除了堆积了不少草料,便是摆放着一个竹筐,里面是一堆染血的衣服。
“呀,进城要检查路引的吧。”太子突然说。
“第五匹马了。”一名武师盯着地上冻僵的马匹尸体,目光扫过旁边些许生火的痕迹。
镇抚司在帝国各地,但凡是重要些的城镇,都有密谍隐藏,但齐平有点担心……虽然,实在不行,还可以用回档测试忠诚度就是了。
杜元春手指在旁边茶盏里蘸了下,于棕色柜台上勾画了一道怪异的图案,说道:
“去年今日。”
这时候,铺子里也没客人,只有个留着八字胡的掌柜趴在柜台里头睡觉。
杜元春盘膝打坐,说道:
如果知道,就会明白,无论齐平恢复与否,其实都不会影响什么。
其中,一件四爪蟒袍,格外醒目。
几乎与齐平推测吻合,只有一点让他略显意外:
“你说,齐千户壮烈殉国,尸骨无存,追封武康伯?入忠贤祠?”
“他的家眷呢?”齐平问。
齐平摇头:“恢复了一些,但也才洗髓。”
杜元春叹息一声,如果齐平能尽快恢复,他们自保能力会更大些。
齐平原想着,太子会扛不住,毕竟是娇生惯养,在东宫里学习的时候,也没少使性子。
整个人被血气呛的直恶心,但努力捂住嘴,捏着鼻子,将自己整个人完全浸泡好。
杜元春说道:
“你要记住,镇抚司成立之初,便只效忠陛下一人,而不是朝廷。江湖密谍的全部名单,只有陛下与我掌握,没有备份。黑石县的密谍,眼下只有我一个知道。”
江湖密谍!
“我之后会将所有名单抄录给你。”
她知道,若只想逃跑,杜元春和齐平完全可以撇下她,随便换个方向,而不是冒着被追捕的风险,护送她去幽州城。
……
隔壁房间。
“呦,各位要典当什么东西?”看到三人,掌柜揉了揉眼睛,大大咧咧说。
典当行后院的房间里,齐平将一桶黑狗血倒进了热气腾腾的浴桶。
大抵便是景王炮制出来的那一篇说法,杜元春勾结蛮族,于夜宴上刺伤皇帝,蛮族高手夜袭京都,陛下太子身死等等……
“噗通。”
为了避免交谈泄露身份,她已经不再自称本宫。
八字胡掌柜倏然变色,整个人站起身来:
天彻底黑下来前,黑石县城城门临近关闭时,八字胡掌柜驾着一辆车,赶在关门前跑了出去。
杜元春白了他一眼:
“你去皇宫赴宴会带一堆法器符箓吗?我身上一共就几张,你以为什么都有?
行了,赶紧洗吧,然后抓紧时间睡一觉,恢复精神,明天还要赶路,对了,你的修为还没恢复吗?”
期间,又要避开官兵,挑选近路,当一行人于某个下午,抵达黑石县城时,六匹马已经累死五匹。
杜元春突然问道:“陛下身死,镇抚使叛逃,你应该猜到我们的身份了吧。”
杜元春听不懂他的新词,但能理解含义,解释说:
“不要小瞧了民间土法,还是有一些道理的,黑狗血除了驱邪,也能短暂压制人的气息,一定程度上干扰占卜,若是正常情况,未必起效,但有了另外一个目标干扰,再加上狗血遮蔽,应该可以。”
但,经历了那一夜后,太子好似也成长了。
只余下一匹马,给太子坐着。
掌柜抬起头来,笑了笑:“司首说笑了,当卑职领了密谍腰牌的时候,便知道迟早要死的。”
马背上,风餐露宿,憔悴了许多的太子摇摇头:“我不用休息。”
……
“方才抢夺路引的时候,我打探了下消息,发现守城军卒应该是接到了命令,在严查太子,你我易容很简单,但太子不行。”
掌柜说:“传来的说法,是这样,如今整个京都,都将齐大人说成为国捐躯的大英雄。”
杜元春说:“我要知道京都眼下情况。”
一下子担忧起来,几人出来匆忙,哪里有路引。
一路上虽不停掉眼泪,却没喊过一声苦,累了便趴在齐平背上睡觉。
那是个略显有干瘦的和尚,手中捧着一个罗盘,身上还有个袋子,里头装着离开京都时,搜集的,太子的贴身物品,包括一条染血的绸布。
这时候,他呢喃念诵佛咒,罗盘飞转,片刻后,他抬起头,望向某个方向:
“找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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