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错了,请首座责罚!”齐平秒承认错误,这下轮到首座愣了,这反应……根本没一点点防备。
那这个本体,就有点与天地融为一体的感觉了,齐平甚至怀疑,自己若是闭上眼睛,根本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
过去几百年,禅宗始终未入中原,如今终于得偿所愿,正需要一场盛会,打开局面。
首座将齐平丢下去后,目光望向道院某处,眼神中透出一丝复杂来,春风袭来,一根长发脱落,远远飘去。
恩,这个时候,正确的方法不是“据理力争”,讲道理,而是……
他瞳孔骤缩,垂在腰间玉玺旁的手微微发僵,仰起头,望着前方高耸入云的建筑,生出敬畏。
话音刚落,就听外头传来脚步声,然后房门被推开,当先是一名执事,看了二人一眼,说:
“这也是晋入内门的道友,你们熟悉下吧。”
东方流云讪笑道:“弟子见过鱼长老,齐师弟。”
凭啥……我就不……女道人下意识想回怼,但犹豫了下,还是没说什么,扭头对齐平传音说:
楼顶。
每过一两年时间,外门弟子中那些天赋较好,修行进度超出同辈的弟子,便有机会被集体选入内门。
一只硕大的纸鹤拍打翅膀,徐徐降落,隔着结界看到了岸边的男女。
开门见山。
首座要见我……公开让我进道院,说明,六祖和景帝不会阻拦……莫非糟老头子赢了?这么厉害?
恩,第一个还能理解,道门弟子不插手朝堂争斗,的确是规矩。
鱼璇机愣了几秒,才大概弄清楚了状况,这个百无禁忌的女流氓突然脸一红,又有点感动。
景帝的语气中没有责怪,更像是询问:“如今朕已登基,齐平暗杀朝臣,劫掠天牢,触犯律法。”
房间里摆放着三张木板床,被选入内门的弟子们都住在这一片,每个房间中都是类似的格局。
空寂不答。
齐平点头:“是。”
但,九州鉴原本是破碎的,另一半在禅宗,但经过去年的道战,赢了回来。
景帝眼前一花,发现自己出现在危楼底部,身旁是等待的侍从。
景帝沉吟了下,终于没有选择于此刻去净觉寺,直接摆驾返回皇宫,然而,他没去找,空寂禅师却来了皇宫等他。
或者,这个安排,也是有深意的?就像当初雪山之行一样,有特殊的安排?
这脑子有病的家伙怎么来了……齐平给这货盯的只觉浑身不舒服,嘀咕了句,表面如常,问道:
“东方师兄,京都状况如何?”
“没……”齐平说:“下……下……来。”
行吧……齐平乖巧点头,鱼璇机并不知道,他与首座具体有多熟。
来了……齐平心中一沉,表情严肃起来,所以,终于到了摊牌的时候了吗?
你到底想要我付出什么,又在贪图什么?
“您先说说看。”齐平试探道。
“啊呀,范筑是维修的,又不是那些研究算学的,夏澜你说这个就没意思了。”
……
“道门鱼璇机早有埋伏。”空寂坦然道。
齐平微笑道:“范筑,之前为经历部维修天轨的。”
矮胖少年陈菊解释道:“夏澜之前给丹鼎部处理药渣,但他一直想进经历部。”
“见过两位师兄。”
道门首座仿佛没听出他话中含义,说道:“陛下来此,所为何事?”
鱼璇机这才回过神来,慌忙松开环住他的腰身的胳膊,结果扯得道袍从肩头猛地滑落,衣裳堆在腰间。
……
她站起身,推开门,开始去山中捡树枝,准备生一堆火驱寒。
老人眼神平淡地瞥了他一眼,说道:“陛下安心,本座会管教他的。”
恩,和当初一样的厚脸皮。
……
鱼璇机忙提着他后脖颈,拎小鸡一样将他带到岸上,迎着后者幽怨的眼神,一阵心虚:
“啊哈哈,没事,喝点酒驱寒。”
“走吧。”他说。
眼皮撑开,阳光已将小小的山谷照亮,寒潭上,那些冻结的浮冰已经大半破碎,只有中央的一块,还在。
景帝眼神一动,笑了起来:“如此甚好。”
某个房间中。
阳光蓦然盛大,驱散齐平体内寒意,下方,那冻结的,湛蓝的冰榻也融化开来。
鱼璇机一阵心慌,强自镇定,维持着体面:“恩。你……没事吧。”
所以,这家伙,昨晚以低微的三境修为,为自己“输送”了一整夜?
与美女师尊勾勾搭搭,这岂非正是天命之子的标配?东方流云想着,一副已经看透一切的睿智神情。
齐平头发,眉毛都结着白霜,仿佛雾凇,双眸紧闭,好像给冻僵了一样。
要不要改个口什么的……
两位神圣领域交手,谁胜谁负?
还有,最关键的,是自己之后能否进入道院……齐平正想着,突然,就听到头顶传来拍打翅膀的声音。
禅宗将于京都召开“讲经大会”,六祖亲自讲经,以传禅宗大道,若有慧根者,可入禅宗带发修行。
还是说,类似空寂和鱼璇机一样,双方点到为止?
你既要修行,那便在院中安心潜修,不要出去作乱了,同时,你在外人面前,也要换个身份,否则,大摇大摆出现在这里,传出去,也是麻烦。”
他指了指齐平,说:
“内门中蠢材不少的,等拿到新功法,追上便是。”
道院很大,如镇子一般,其中大部分都是打杂的外门弟子,人数多达数千。
等两人一鹤,倏然坠落于危楼顶部,那巨大的平台上,东方流云恭敬地将两只翅膀如人一般,在身前稽首:
“首座,弟子复命。”
被一代质问,长发黑白间杂的老人却只是笑了笑:“你想的太多了。”
陈菊苦着脸,还是没啥自信,这时候看向了空余的那张床,说:
“师……尊,伱……醒……了。”齐平感受到异动,睁开挂着白霜的眼睛,牙齿冻得打颤。
景帝眉头舒展,叹道:
“这倒是朕的错了,没人想到,那暗杀朝臣的竟然是他,这才令禅宗与之交恶,实在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