俨然，是将临城打造成大本营的姿态。

旁边的乐师闷头奏乐，耳畔传来席间那些身材魁梧，肤色深红，面容粗犷的蛮人将领、官员肆意的笑声。

“弯刀王！你们不是去攻打豫州府了吗？怎么……”席间众人大惊。

不多时，就看到一道浑身是血的身影，踉跄走来。

甚而有些语无伦次。

大先生见他神情焦躁，出声劝道。

“统帅已经有了人选，再过些日子应该就到了。”

这个年轻人，不久前还是“死去”的伯爵，地位未必比他们高，如今却成了一人之下的监国。

“当日金帐王庭突袭临关，我们且战且逃，一路上也被迫分成了许多支队伍，眼下豫州府的大军只是一部分。

“她怎么了？！”

齐平看向对面，头戴高冠，严肃刻板的大先生，笑道：

“先生可是有话要问学生？”

并未占据书院，也未抢走符典……而是独自开宗立派，弄了个“永生教”出来……恩，在其死后，齐平也命镇抚司将其余孽铲除了。

呸……你个墙头草。

姜槐这个书院曾经的心腹大患，死的说不上光荣还是卑劣。

齐平说道：

醉眼朦胧的草原王眼中醉意瞬间消散，警惕起来，却没有动，只盯着殿门。

的确清幽雅致。

“……”大先生憋了下，幽幽道：

“就是这性子，还如昔日长公主所言，是个厚脸皮的。”

同时心中担忧起来，战争非儿戏，几位先生对他都算不错，尤其是三先生……如今也不知境况如何。

草原王眼含醉意，大手一边在身旁婢女身上摸索，一边缓缓道：

在他看来，齐平纵使踏入神隐，且手段诡异，也没可能单杀景帝。

大先生沉默下来，并没有大仇得报的喜悦，反而，有些感伤，又似解开一桩心结的怅然。

“您是想问，我为何能驾驭符典？恩，其实事到如今，也没准备隐瞒……”

“你的成长速度，比老夫想象中快了太多。”

不……主要是捧猫的汉子太弱，不好意思出来……齐平张了张嘴。

一边派出军队追击凉国败军，一边对途经的城镇进行劫掠，将财富带回临城去。

临城，又称“临关”，曾经的帝国西北门户。

金帐王庭入关后，占据了临城，作为大本营。

一名大臣叹息道：

尤其……因为陈景继位时间短，西疆战事爆发又突然，尚未着手对西北军安插亲信，大家“弃暗投明”起来，毫无压力。

就在这时候，突然，外头传来奇异呼啸声，于夜幕中极为刺耳。

齐平扭头，门扇自行打开，就看到这一名道门弟子气喘吁吁地说。

“掌握医术的修士，本就罕见，何况是三境医师，还是书院的女先生……这等女子，若能令其心甘情愿，入我麾下，于此后交战，大有好处。”

旁边，被抓来当奴隶的女子吓得浑身颤抖，努力捧起酒壶，将其斟满。

不只是陈景的死。

齐平脑子里传来一声呵呵……

大先生叹了口气，说道：

一名大臣突然笑道：

“依我看，这些凉国女子都太柔弱，没意思，倒是那些女修士，想来才够烈，比如城中囚禁的那个三境女修，大王，今日开怀，不如抓来……”

其实想来，大先生对那位“惊才绝艳的师叔”，感情应该也是复杂的。

从讲经大会后，自己北上入雪原，寻求突破，出来后杀了喀吉，然后得知景帝遭到姜槐背刺……带兵政变……

众人大笑，席间气氛重新热烈起来。

右手握着一把弯刀，只是，那巫王亲赐的弯刀，竟断成了两截。

政变之日，姜槐攻入书院，却也没真正杀死谁，挂掉的老五和老六，也保留了神魂。

“姜槐……”终于，大先生开口，吐出这个名字，欲言又止。

开辟新的修行传承，建立教派，收拢帮派，都是为了这个目的。

众人肆意谈笑。

齐平与一代沟通了下，委婉道：

“不行……”

夜幕笼罩下，灯火绚烂，歌声远远飘来。

齐平从未见过大先生如此失态，可见冲击巨大。

一桩桩，一件件，说的清楚明白。

可最终，却只沦为了巫王的一把用后即抛的刀。

“哦？”

说着，他舔了舔嘴唇，眼神中透出淫邪。

大先生也不沮丧，捏着胡子笑道：

“符典乃神符原典，书院弟子皆修行神符，与符典有隐秘关联，只要距离足够近，你可以通过这本书感应他们的方向，位置。”

“府城一战，大败敌军，接下来可以向四周打通道路，抢回粮仓，解决粮草不足的困境……”

仇恨是有的，但又不知于此。

他简略将一代的情况，叙述了下。

“仙拜……和白骨，死了。齐平……带着道门，和……禅宗的人……埋伏了我……们。”

弯刀王虚弱地说出这句话，然后“砰”的一下，仰面栽倒，陷入昏迷。

大殿死寂。

歌舞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