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次，齐平却已来到他的面前，平静地抬手，朝他一按，手起刀落。

刚晋级，尚且无法灵活控制的气息冲天而起，刹那间，京都百万人口，皆若有所觉，走出家门，疑惑地望向道院方向。

齐平说着，继续迈步，抬手再次一抹。

是了，禅祖困于轮回，白尊多在沉眠，唯有首座与巫王这几百年里始终保持清醒。

一名梳着羊角辫的女娃兴奋地指着天空。

若是败了，九州会走向何方？

“阿弥陀佛。”禅祖双手合十，金身明灭不定，红色袈裟拖曳风雪，自嘲一笑：

“白尊主，不想今日你我竟要栽在此处。”

禅祖摇头，恼火道：“你分明知道，贫僧觉醒不久。还是说，妖国之主心生畏惧？”

太强了。

层层叠叠的光晕荡开，一道虚幻门户徐徐打开，门后，是霓虹灯构筑的全新世界。

张谏之感受着沉闷压抑的气氛，苦笑一声，摇头：

几番交手，二人已是道基受创，身受重伤。

一大早，元熙女帝便亲自乘车，抵达经历部，等待前方最新的战果。

不，三百多年来，他们这些人彼此虽也有几次切磋，却从未全力出手，而是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延续寿命上。

内阁大臣们陆续抵达，将经历部大殿围堵的水泄不通。

“是……你……”

巫王比他们预想中，更为强大。

余下两条手臂打出，将禅祖与白尊轰的身躯炸裂。

白尊羽毛被拔了大半，鲜血淋漓，面庞白的近乎透明。

巫王本已失去的神智眼眸中，透出一丝清明，好似认出了这个人。

“先生会回来的。”突然，盯着天轨，神情憔悴的元熙扭回头来，语气无比认真地说：

“就像过去的很多次一样，若我们真的无法对敌，先生他一定会回来的。”

齐平！

“我搞不定的啊，你就不怕我玩崩了？凉国真的凉了？”

她相信，这次一定也一样。

一缕夕阳渐渐沉入地平线，华灯初上。

“我哪里知道，外头人不知真相，只以为蛮子发疯，可你我都知道，今日的胜负手，还在五境层次。偏生这时候，首座竟消失了，齐平也不在。”

但经历部的弟子却还在，此刻忙碌地操控天轨，口中此起彼伏，交换着操控的口令与黑话，远程支撑临关守城。

这种对天地更一步的观察，在他当初第一次引气入体，踏入修行路时有过一次。

况且，巫王本质乃巫族，族群愈强大，他也越强。

京都，道院。

……

“张首辅，您说此战……能守得住么？”何尚书轻声问。

白尊眼神冷漠，突然迈步前行：

“这些无聊的激将法就不要用了，我只恼火，本来还有些日子才要涅槃，只怕不要提前了。

“是我。”

此刻已是极为疲惫，却仍庄重摆手：“朕是皇帝，朕要等在这里。”

嘴角溢出鲜血。

此番决战，道院其余部修士尽出，显得空空荡荡。

雾气散开，二人抬头，望见原野中伫立着一座由血肉山峰，好似有万丈高，似人似兽。

一部分被推演到数百年后，他死亡的时候。

“不……”

巫王六只手臂中，一双于身前掐诀，做施法状，一双张开，左手持握法杖，右手持握皮鼓。

见二人抵达，巫王紧闭的双眸撑开，其中一片混沌：

“伱们来晚了。”

“呜……”

禅祖沉默了下，说道：“若只凭你我二人，未必能胜。”

巫王伟岸如神的躯体，被时光截成两半，一个加速，一个逆流，饶是他竭力想要施法愈合，又如何能做到。

“而你们，都是……画中人！”

经历部大殿，当那恐怖气息散开，所有人心神震动，听到喊声，穿着龙袍的元熙女帝突然灵巧地跳起来，挤开众人，朝外飞奔。

七彩的电蛇撕碎了这片凝固无数岁月的空间，也打破了沉睡中的齐平。

齐平收敛笑容，一步步径直朝巫王走来，他手中没有持握任何武器，只是赤手空拳。

然后“砰”的一声炸开，发出惨叫。

两种方向，都指向了一个结果。

巫王就此，消失于人间。

……

（还有一章，明天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