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郎喘了口气接着说道:“就是她死的那天下午,天快黑的时候,我独自在那棵大树下乘凉,她过来了,左右没有人,我只看她一眼便知道她对我有意思,是冲着我来的。所以我就微笑看着她。——有女人说我的微笑有很大的魅力,就像毒药一样,只要看到就会中毒,根本无力自拔。”
说到这,马三郎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仿佛作为少妇杀手拥有着无比的自豪一样。可是他很快发现,四周的人都是冰冷的目光望着他,顿时感觉到有些尴尬。赶紧收了笑容接着说:“她故意慢慢走过我面前,瞅了我一眼,却没有停下。我发现四周没人,所以大胆的说,少奶奶你真漂亮,你的腰肢可真够柔软。”
卓然皱了皱眉说道:“你这话是什么由来?”
“那天晚上陆员外家宴,请她歌舞助兴,她弹了一曲反弹琵琶,好多人都在门口围观,我也在,就是那时瞧见的。当时她走的时候我感觉她一直瞧着我,看那眼神我就知道有戏。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联系,我也不敢上门去找,没想到她却主动来找我了,所以我才放下心撩拨了她几句。没想到她马上就骂道,你吃了豹子胆了吗?我是谁的女人你也敢招惹?”
卓然心中暗想,这马三郎也当真是精虫上脑,的确如此,他居然敢去招惹庞太师的女人,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马三郎又说:“我听她这话,见她那神情便知道,她所想的跟她说的不是一回事,于是我就站了起来走了过去。她看见我过来了,故意挺着胸脯,很挑逗地望着我,于是我就伸手一下搂住了她的腰,而且用手托住了她下巴。她把头扭到了一边,喘气的说她要告诉太师。但是我知道,女人,尤其是有钱的女人,在刚开始跟我好的时候,都会这么说。”
“所以我根本不予理睬,抓住了她的手,顺势便要去亲她。但我发现我的嘴里还含着一根树枝,我正想把那根树枝吐出来,突然眼前一花,我就感到脖子上一凉,随即看见她手里有一把明晃晃的剪刀。我顿时吓了一跳,赶紧放手后退了两步,摸了摸我脖子,发现上面有一点红色的血液。”
“我惊恐地说,你干嘛?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啊。她就冷笑着指着我说,我这剪刀就是防你这样色郎的,怎么?害怕了吗?说罢她就咯咯的笑,笑得花枝乱颤,不停的拿眼瞟我。我当时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想跟我好,还是故意用这种方法欲拒还迎。”
“我当时用手捂着脖子,伤口并不深。她那剪刀不是直接戳过来的,而是横着划了一刀,所以并没有造成多大的侵害,但是这一下子已经让我没有了勇气再上前。她看见我怔怔地站在那,却又咯咯的娇笑。一反手便把那剪刀藏了起来。”
“她走到我面前,忽然探头过来,竟然咬住了我嘴里的小树枝。我吓得赶紧后退,我不知道她到底想干啥。一会拿剪刀伤我,一会儿却一副很轻薄的样子。我实在害怕,我宁愿去找那些村妇,也不愿意惹下这些麻烦。所以就我往后退,于是她白了我一眼,转身就走了。”
“接着我就赶紧回到了住处,不敢再出去。我忽然发觉她是一个惹不起的狐狸精,这种女人要想招惹她,只怕自己会连小命都没了。那天晚上,我就一直在屋里待着,到了第二天才听说她被人杀了。但是是谁杀了她我不知道啊,绝对不是我。”
卓然瞧了马三郎脖子一眼,果然有道淡淡的伤痕。他皱眉道:“既然如此,我问你,死者死的那天,就是庞太师死的那天晚上你在什么地方?有谁可以作证?”
“我,我在大仓库里呀,是和两个人睡在一起的,他们可以作证的。”
“你说的可是实话?本官假如查证你说的不是实话,本官可不会客气。”
“小人所说的句句属实,绝对不敢戏弄老爷。”
卓然命捕快将马三郎带下去,随后令云燕带领众捕快分别查访跟马三郎住在一起的其他人。
查访后得出来的结果与马三郎说的根本对不上,于是卓然又再次将马三郎叫来,问他:“你那天到底有没有出去过?你若是不说,仔细皮肉受苦!”
说罢,卓然冷冷瞧着马三郎,马三郎依旧只是一个劲的叫着冤枉。眼看这样的恐吓并没有太大的用处后,卓然下令打他一百大板。
马三郎平素里勾引良家妇女,拥有一副好相貌,但是细皮嫩肉的,何曾吃过这种苦,这才二十大板,便将他打得惨叫连连,几乎昏死过去。马三郎想着,要是再受八十大板,那自己的小命就要呜呼唉哉了。这下才知道眼前的这位少年官老爷当真说话算话,毫不容情的。于是艰难的吞了口唾沫,说道:“老爷,我,我说,我什么都说,求你不要再打我了。”
卓然一摆手,令捕快停手,说道:“还不从实招来,那一晚你究竟做了什么?”
“回老爷,那一晚,小人,小人夜里出去了,去跟庞夫人的贴身丫鬟吃饭去了。”
卓然一听头都大了,心想,这马三郎还当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不是跟庞太师的小妾,就是庞夫人的丫鬟,他就差没把庞夫人给办了,他难道就不知道庞太师是什么人吗?要是庞太师知道他在打他女人的主意,庞太师会有一百种方法让他生不如死。
卓然没好气道:“到底怎么回事?从实说来。”
马三郎答应了一声说道:“庞夫人的丫鬟一路上没啥事就来用眼神勾搭我,——女人对我有没有兴趣,我从她的眼睛里一眼就能看出来,所以在路上其实我们就搭上了。那天我们住在一个县城里,她抽空跟我说,让我到后花园里去,说是太师有东西赏我,其实我知道是借口,我就去了……”
卓然打断他说道:“你那些丑事不用说了,只说庞太师的小妾死的那天你们俩干什么就行了。”
马三郎说道:“那天我被庞太师的小妾用剪刀在脖子上划了一刀之后心里很郁闷,回到住处准备睡觉。这时候庞太师的丫鬟过来了,当时屋里就我们两个人,我也没在意。她跟我说,主人让我半夜去帮忙抬东西,这是我跟她约好的暗号。她只要这么说我就知道她有时间可以跟我幽会了,于是半夜我就悄悄出去,跟她在屋角隐蔽处幽会,大概半个时辰,完事了她就走了。我也回去了。到了住处之后我就睡下了,真的就是这样,没有别的。”
云燕调查结果说,根据马三郎同住的挑夫说,案发半夜马三郎出去过,大概去了半个时辰回来的,因此卓然认定这马三郎有作案时间。一顿板子之后果然拿到了实话,可是这个结果却又出乎卓然意料。
他让人把马三郎架下去之后,摸着下巴在那沉吟。由于已经相隔了好些天,卓然已经没有办法准确的推断出死者的准确死亡时间了。加上考虑到庞太师的心情,又不能够进行解剖,无法提取到她胃部的食物,从而判断她在晚餐之后大致什么时间被害的。
而唯一可能作案的马三郎却提出他当时跟庞夫人丫鬟幽会,现在需要确认的是,他是不是真的跟庞夫人的丫鬟在一起。
云燕眼见卓然沉吟不语,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对他道:“要不要我去将庞夫人丫鬟叫来问问?”
卓然说道:“行吗?”
“我去试试吧,我跟庞太师说一下,他是一个知情达理的人。”
卓然凝视着她,笑了:“我感觉你似乎是这些高官的克星,只要你出马,就没有搞不定的。我看好你,你去吧。”
云燕嫣然一笑,出去了。
只过了片刻,果然将庞太师的丫鬟带来了。
卓然问她案发时她在做了什么?
那丫鬟涨红了脸,吱吱呜呜的。卓然冷笑道:“你干的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以为别人不知道?告诉你,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卓然只是试探一句话,丫鬟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停磕头求饶,说:“我,我说,我那晚上跟挑夫马三郎在私通……,求老爷千万不要告诉夫人,不然我就死定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