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柔声问:“就是因为这样，你最近才思绪不宁的。”如秀仍旧低着头，声如蚊虫道:“我和娟姐一样，都是江州人士。离家千里远，自从乾元二十八年进宫，如今都十一年没见过家人了。每次见着娘娘和帝姬母女情深，天伦叙乐，我背地里都想着父母，祖母和弟弟妹妹们。前些日子我继母来信说祖母病了，她年事已高，只怕是……娟姐姐，我也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说着说着触动情怀，虽然勉力坚持着不掉下泪来，但是眼圈也已经红了。

如娟见她如此，不免有些物伤其类，心里也软了，劝慰道:“帝姬年轻，有些事可能顾虑不周全，但是太妃最是体恤奴才的，当年可是连自己的陪嫁姑姑碧玺都嫁出去了。按说宫里头放人是在端午和冬至两节祭礼后。眼看着端午还有一个月，是来不及了。这样，你先安下心来。等到秋天里，我想法子提醒太妃一下。”

如秀连忙谢过，把心头那点子焦虑牢牢按在心里。冬至放行，即使是雇最快的马车，回家也要半个月脚程。那祖母的病……，可她也明白，这已经是如娟最大的努力了。要是刚刚不得罪帝姬，求她去和德太妃说说，该有多好。而现在，她却不敢开口了。

后来，我真心后悔，没有压制住脾气多问问，看她是不是有急事需要帮助，我自问也不是刻薄之人啊，又过了许久，我明白，我一个不受宠却也过的自在的帝姬公主，也是十只手指不沾阳春水，无法理解一些底层生民的痛苦，而宫中的规矩，她们也不太敢说实话。

我看他们纷纷退下，就招招手示意小芸来了内室。我端坐下来，问道:“我叫你去打听的事，打听的怎么样？”

小芸道:“回禀帝姬，奴婢这些日子套这话，终于得知，原来前些日子灵犀帝姬吐血昏迷，是因为有个宫女说漏了嘴。告诉她予澈世子已经定亲的事。”

我心里”突”地一跳，急急道:“哪个这么大胆？事后也没见太后和槿汐姑姑追究。”小芸也是满脸疑色，摇头道:“这个奴婢也不知道。”

我只好先把这个问题下来，接着说:“那这些日子，又有什么异动？”

“这个，自从流红进了飞霜殿后，帝姬很多事都只找她商量，连蘅儿姐姐都不大进前。只是，听说灵犀帝姬自从十二月后，饮食上逐渐增加。还时不时出门晒晒太阳，和流红她们聊天什么的。”

我低头思量了半天，这么少的信息的确没什么头绪。小芸看我不说话，不免显得有几分忐忑。我见她如此，淡然道：“你虽然机灵，但是这么细的事情，要打听也不易。罢了，以后着意留心着飞霜殿那边也就是了。但是注意分寸，不要让姐姐觉得我在监视她。”

小芸连忙应了一声：“是”，但是没有告退，而是犹豫着说：“其实奴婢刚刚路过长寿宫的时候，听说了件事，不知当不当讲？”

我好气道：“你都已经提出来了，还有什么当不当的，快说吧。”

“是，听说今天德太妃娘娘被璟嫔小主气着了。”她说的十分简洁。

“什么？”我一听事关德母妃，顿时上了心，忙道：“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清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