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十九章 巷战

一面说着,麻子脸一面冲不远处一个背有点驼的军人喊了一声:

“曹班长,这旗子就jiā给你了。按营附jiā代的办啊。”

那个被叫作曹班长的老兵走过来,拿过这面打了的膏旗子,然后带着另外两个弟兄钻进了那座三层高的iǎ楼。

“曹班长,我们工兵营的,摆炸的老手。”麻子脸见刘思海扬他们都闹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就很是得意地解释说:

“我们营附jiā代,看时候差不多了,就把咱们的旗子取下来,把这面膏旗升上去。然后,他们几个工兵会在楼顶布置点儿iǎ玩意儿

说到这儿,他满脸麻子都兴奋得有些发亮:

“你们想,等日本兵看见自家的旗子给糟蹋成这样,能不心疼吗?他一心疼,能不赶着上楼顶去摘旗子吗?他一上楼顶,能不

说到这儿,他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给进林南镇的日本人一个——‘我哈腰古德一马死’。”

刘思海扬不解地问:

“这个‘我哈腰是什么?”

麻子脸给他解释:

“这是东洋话,就是‘早上好’的意思?”

刘思海扬一听乐了:

“行啊你,还懂鬼子话。”

麻子脸告诉他,自己是林南镇本地人,以前在林南镇里的日本商行当过学徒,会点儿日本话。

不久,那面给墨汁打了大的膏旗,就像个被示众的iǎ贼,愁眉苦脸地被张挂在三层楼顶的旗杆上。

这时候,麻子脸中士已经带着包括刘思海扬在内的十来个弟兄,钻进iǎ巷子,朝着他刚才所说的“主阵地”进发。

刘思海扬背着枪一边走,一边努力地竖着耳朵听四周的动静。从东、南、西几个方向都传来了稀疏而凌的枪声。他注意分辨了一下,除了三八大盖那独特的“乒勾”声之外,还能听见一种焦脆的枪声——这枪声刘思海扬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中国士兵的中正式步枪发出的声音。

“就是说,除了我们这帮子人,还有别的弟兄也留在城里跟日本人干仗。”刘思海扬有几分jī动地想着。

走在他身边的麻子脸中士,扭头低低地对大伙说:

“拉开距离!走快!”

连刘思海扬在内,他们这十来个人彼此间拉开两三步的距离,武器都端在手里,保险打开。

路面上散落着不少步枪和手榴弹,麻子脸中士吩咐大家:

“多捡点手榴弹,打起来了用得着。”

刘思海扬从路面找了个被踩得有点变形的洋铁皮水桶,把捡起来的手榴弹都搁在里面。

穿过一个路口,马路的路面变得略微狭窄起来。柏油铺成的马路上,到处扔着各种东西,都是撤退的部队和逃难的市民遗弃的。有半新的军用毯、木头箱子、布包袱、瘪了胎的人力车.......一辆黑è的ī家iǎ汽车也可怜巴巴地歪在马路边上。大概是在逃难的时候抛了锚,被原来的主人无奈地丢下了。

马路两边有不少是两层楼的民房,其中一部分在前几天的轰炸中,被日本人的炸弹炸得只剩下了一层。

走到这里,带路的那个弟兄停住了。他伸着脖子轻轻地叫了两声:

“马营附.......马营附

从一座二层楼废墟的顶上出几个身穿蓝灰è军服的身影。其中一人冲下面挥了挥手,iǎ声地喊道:

“别吵吵!赶紧上来。”

刘思海扬他们七手八脚地爬到这废墟楼的顶上,麻子脸中士冲一个身材魁梧的上尉军官敬了个礼:

“马营附,我又找到了十几个弟兄!”

上尉军官挪了挪他那像头iǎ熊一样的腰身,健壮的肩胛骨在棉军装下面扭动了一下,ǐng高兴地咂了咂嘴巴。他宽宽厚厚的嘴下面,一颗牙只剩了半个。

刘思海扬瞧着他那又粗又长的双臂,心想:“要是打起搏战来,这老兄可是一点都不吃亏啊。”

上尉军官用他那一双牛犊子似的圆眼睛瞅了瞅刘思海扬左胳膊上的臂章,一口四川口音粗声粗气地问:

“你们连都撤了吗?”

刘思海扬低声地回答道:

“我跟弟兄们走散了

上尉军官叹了口气,换了话题,给麻子脸中士他们介绍了一下情况:

“我们这儿原来有十一个弟兄,都分头藏在马路边的房顶上他伸出黑黢黢的大手,冲周围的几座房屋的屋顶指了一下。

刘思海扬的眼睛跟着他的手指,朝周围看了一下,隐约可以看到一些蓝灰è的身影。他们大多两三个人一伙,有的趴在完好的平房房顶上,有的猫在被炸得半塌的二层楼断壁后面。

“大伙儿身边都备了不少手榴弹,都是在附近捡的。你们带来的这些也正好用得上。”

上尉军官接着又指了指那辆给扔在路上的银灰家iǎ汽车:

“我叫弟兄们在那iǎ车的车座子下面,塞了两捆手榴弹,拉火环连在一根ǐng细的棕绳上面。”上尉军官颇有些自得地指了指那辆银灰è的iǎ汽车:

“绳子从车的缝子里穿出来,一直伸到路边.......看见那扇了吗后面躲着个弟兄。等会一听我这打响,他就拉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