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猿猴般蹲在屋脊上,手中一把无柄匕首如花蝴蝶般翻飞,眺望远处纵马的官员,啧啧称奇。

名为聂玉蓉的黑衣女子转回头,目光冷冽:

“我们绣衣直指虽与苏澹这帮将领不是一条路子,却皆为慕王爷效力,亦算半个同僚。

如今我等奉命潜伏城中,既是在暗中辅助大军攻城略地,也是监督苏澹这帮人,若有反心,提前刺杀。所以……”

大咧咧蹲在屋脊上的少年撇撇嘴,身子往下沉了沉:

“我知道,要躲好了,不要露面,以免被注意到。可蓉姐你站的比我明显多了好吧。”

聂玉蓉冷漠道:

“我修的术法可确保白日遁形,你行么?”

名为司空的少年耷拉眉眼,抱怨道:

“知道啦,神龙寺的那和尚说的对,我以前咋没注意到你这么婆婆妈妈呢?说好的精通刺杀的女刺客呢?和老妈子差不多。

你都这样,那蓉姐你想找的那个姐姐想必更啰嗦,妈耶,若是真找到了,岂不是两个老妈子,要吵死人?”

聂玉蓉面无表情,右手突兀一甩,一只青色纸鹤如飞镖般激射出,打中少年眉心!

其哎呀一声,皮球般滚落屋瓦,千钧一刻之际,司空单手抓住屋檐,重新爬了上来:

“当我没说,没说!”

慕王府秘密培养的刺客情报组织“绣衣直指”中,仅有极少数人知道,贵为“绣衣使”的聂玉蓉有个幼年时走散的姐姐。

只可惜杳无音信,大概是早死在当年的匪患中了。

聂玉蓉冷淡道:

“上面截杀了一名影卫,得到消息,说赵都安已被委任‘平乱大都督’,领兵南下临封,大概率会来西线战场。”

说话的同时,少年司空摊开手掌,掌心中,那枚方才打他眉心的青色纸鹤自行展开,悬浮在面前。

纸上一抹黑色墨渍飞快勾勒,以近乎素描的手段,描绘出一名俊朗男子噙着笑容的画像。

“这就那个女帝皇夫?呸,果然长个小白脸样。”司空啐了声。

聂玉蓉负手,站在屋脊尖端,头顶骄阳炽热,她声音冷若冰霜:

“传令,一旦他进入西线战区,我要第一时间掌握他的动向。”

司空愣了下,点了点头,咧嘴森冷一笑:

什么赵阎王?给蓉姐盯上,必死无疑。

知不知道“绣衣直指”刺客猎杀榜上排名第一的“无影”聂玉蓉的含金量啊?

……

……

京城,天师府。

“噹——”

“噹——”

钟声滚过全城,意味着菜市口的斩首已经结束。

今日,菜市口人满为患,都是去看李彦辅和恒王父子死刑的百姓。

整个虞国风雨飘摇,天师府成了最后一块清净地。

“师尊,您找我们?”

深处小院,玉袖、公输天元、金简三名弟子推门而入,朝着大榕树下方,负手而立的张衍一行礼。

老天师松软的神官袍垂在地上,梳着道髻的长发给一枚树枝横插着:

“赵都安即将出征,玉袖、金简,你们两个随他走一道吧。”

啊?

三名弟子同时愣了下,女子道姑颦起眉毛:

“师尊是命我等保护他?可涉及皇室内战,此举是否……”

玉袖对于这个安排并不抗拒,正好可以多观察下“天地之子”。

但她认为,上次救赵都安还说得过去,但如今他出征,都要保护着,已是坏了道门历代天师定下的规矩。

张衍一转回身,狭长的双眸沉淀着智慧:

“你们不需要保护他,也无须参与皇室的内战。但若有些人想坏规矩,你们便去拦一拦。”

啥意思……金简眨巴着懵逼的大眼睛,没听懂。

玉袖怔了下:“师尊指的是,要我们对付白衣门?法神派?或者,师尊认为神龙寺仍旧会插手?”

白衣门乃是邪道术士组织,天师府本就有通缉诛杀邪魔的任务。

至于神龙寺……玄印虽出逃,总坛覆灭,但虞国境内各地仍残存有大量的神龙寺“余孽”。

张衍一呵呵笑道:

“玄印那秃驴碍于天人协定,不敢轻易动手,但底下的徒子徒孙若弄点小动作,败坏的也是整个修行界的名声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