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看着颜欢的笑容脸色微微一红，立刻点了点头，俨然有一种无论他说什么，自己的回答都是“好呀”的感觉。

“本子社现在问题很大，准确来说，除了姜云学姐之外，你们每个人都有问题：

“斯潘塞过于逞强、浪费体力，安乐你没有主见，荒川同学和尼诺同学的参与度不高。”

颜欢眯了眯眼，指向了安乐，一下子给她指立正了，

“不能因为斯潘塞是社长，你就什么都听她的。相反，你要更多出力，把社员组织起来。

“什么比赛谁去更合适、队员的体力如何分配、如何训练队员的协调性.”

他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了安乐，上面圈圈画画满了本子社每一场的比赛。

胜利的比赛里写满了斯潘塞上场比赛的弊端，输掉的比赛则标注了主要的问题。

“至于荒川和尼诺同学，我知道社团建立时间这么短，在大家彼此了解不深的情况下要求对社团有归属感是一件很难的事.

“所以我想问一下：你们是不是自愿加入的本子社？”

荒川恭司和尼诺微微一愣，瞥了一眼安乐和斯潘塞一眼，连忙说道，

“是是啊，因为.本来就没社团愿意要我们.”

“而且，斯潘塞同学给我们买了很多很贵的东西，所以.之后我们也会更多出力的。”

“嗯嗯.”

颜欢点了点头，说道，

“好。”

说到这里，他这才第一次转头看向旁边坐着的斯潘塞。

她的金色长发因为一下午的运动显得有些杂乱，额头上着一两滴汗珠，小脸苍白。

唯独那一双天蓝色的眼瞳，格外漂亮。

在斯潘塞那一双澄净如天空与海洋一般的眼眸中，正倒映着颜欢谜一样的影子。

她似乎没能明白颜欢说这些话的意义，甚至都不知道颜欢还有没有在生自己的气.

她只是觉得此刻颜欢看向自己的目光是那样透彻，没有佩戴上什么面具，隐藏着什么目的。

当斯潘塞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望向颜欢的眼眸之中，那蓝孔雀的倒影稍稍荡漾起了涟漪。

同时同刻，看着脸色苍白的斯潘塞，颜欢对她也突然没了以往那种没来由的讨厌。

虽然依旧称不上“好感”，但颜欢却能清晰地意识到：

此刻他对斯潘塞的感觉是真正来源于自己的，而不是无论是“讨厌”还是“喜欢”都是被什么东西影响后产生的。

“念名字念名字.”

“.”

当意识到这一点时，他不由得微微一愣，内心中生起了更多的疑惑。

此刻，斯潘塞修改器让自己凭空生出讨厌感的副作用消失了？

为什么？

而耳边恶魔的声音似乎是在提醒，他还有另外一种手段去探寻这个秘密。

“小欢？”

就在此刻，身边安乐的声音传来，迫使颜欢收回了目光，开口说道，

“那接着加油吧，我就先走了。”

“啊，好小欢。”

安乐对着颜欢摆了摆手，倒是斯潘塞一直盯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

沉默片刻后，她突然站起身子来，跟了上去。

“斯潘塞同学，你要去哪？”

“我我去趟厕所嗷。”

斯潘塞摆了摆手，而安乐看着她离开，也没有生疑，只是脑海里回想着颜欢的话，心里下定了决心：

自己一定要帮斯潘塞帮本子社经营好！

一年部顶层，学生会驻地。

颜欢的手放在了学生会办公室的门上，却似乎想到了先前樱宫瞳的修改器。

“.”

默了一秒，他没有拉开办公室门，只是转过头来对着身后似乎空无一人的走廊说道，

“出来吧。”

就在他开口的下一秒，走廊拐角处的墙壁边缘处，一双水灵灵的天蓝色眼眸便探了出来。

她歪着头，露出了鼻子往上的半张脸。

一头金色的长发铺散下来，眨着眼打量着自己，似乎有些心虚。

正是斯潘塞。

而哪怕颜欢如此开口了，她却依旧趴在墙边，就这样观望着自己。

似乎是害怕自己还在生气，过来又要挨骂什么的。

但颜欢却还是没开口，只是看着她。

于是，她便眼神躲躲闪闪起来，甚至半张脸颊还往墙体另一侧、颜欢看不到的地方缩了缩。

“你”

“我？”

“那呜.反.”

“.”

颜欢颇有耐心，就这样看着她。

等了好一会，斯潘塞才有些口吃地说道，

“我把.东西都还他们了.也道歉了”

“我知道。”

斯潘塞眨了眨眼，依旧躲在墙后，看着颜欢，显得依旧瑟缩。

颜欢叹了一口气，便主动转身朝着她走去。

每向她走一步，她的脑袋就往墙后缩一分。

等颜欢快走到的时候，她已经只剩下了半边眼睛在外面了。

还好，下一刻，颜欢便走过了拐角，将她藏在墙后的全身给收入眼底。

眼看无处可躲了，斯潘塞这才终于直起身子，眼神躲闪地看向颜欢，

“.你不是.刚刚说.我也有问题吗？你没和我说具体是什么嗷”

显然，她原本想问的问题不是这个。

但颜欢却也没把她抛出来的这个问题当成耳旁风，他开口解释道，

“问题有两个，其实本质上是一个.”

“.那到底是两个还是一个？”

“.表面上，是你体力安排的原因。”

颜欢甚至已经习惯她那低下的理解能力了，便直接抛出观点，懒得解释了，

“你明明用几分的体力就能取胜，却偏要每场都拼尽全力。一场当然可以这样，如果每场都这样，你必然会力竭。”

“这这样嗷.”

闻言，斯潘塞又悄悄咪咪地瞥了一眼颜欢。

眼眸中，显然还有未问完的问题。

其实颜欢大致能猜到她想问的问题是什么，毕竟这个笨蛋是把什么都写在脸上的。

但真正让颜欢想要探寻的是：

导致她修改器副作用产生的标准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她能这么精确地判断什么人是虚伪的？

如此想着，颜欢终于还是决定动用自己得来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