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边斗嘴,也不妨碍谢长安将所有衣裳都在他们面前试了个遍。
桃夭满目惊艳,久久未散:“从前我竟未发现你这样好看过,明日仙宴,必能一鸣惊人。”
谢长安不以为意笑了笑:“人靠衣装罢了。”
从前灵均身负秘密,走路都避着旁人,恨不得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自然不会像其他仙人一般将心思花在妆容上,加之她因耗尽灵气,境界大损,内外神韵有失,更显得整个人有些风尘仆仆。
谢长安不仅将她耗损的仙力都修补回来,甚至更上一层楼,达到灵均从前都达不到的大罗境,兼之她有意显露人前,好获取更多资源,与灵均的黯淡消沉相比,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未必。”
第四个声音忽然传来。
棹月桃夭骇然回头,方才发现一人从门外徐徐步入,他们先前竟没有察觉。
谢长安却不意外。
“他是我在归墟认识的朋友,名朱鹮,是我放他进来的。”
“未必是靠衣装,你本就天生颜色。”
朱鹮这才将后半句话说完。
他说话波澜起伏几乎没有,表情也是淡淡,同样一句话,旁人说了可能稍显油腻,朱鹮却能说出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效果。
谢长安:“棹月与我同在无为宫当差,桃夭是蓬丘仙君的仙使。”
朱鹮朝他们颔首致意。
桃夭道:“我们认识,先前琅嬛仙府之外,他便来询问过你。”
虽然不是头一回见面,但先前大庭广众之下,气息驳杂,兼之仙府灵气镇压,棹月桃夭尚无感觉,如今共处一室,两人就觉得锋锐之意直冲面门,哪怕对方什么也没做,他们也有种锋芒难抵,威压逼迫的窒息感,再看谢长安,却面色如常。
朱鹮似乎注意到他们两人的难受,稍稍收敛气息,停步驻足,并未再走过来。
他的原身是剑,经过归墟与琅嬛仙府的磨砺之后,更是锋锐异常,修为与他齐平,或比他高的,自然无碍无感,但若是像棹月和桃夭这样在上界修为垫底的小仙使,就有些难受了。
谢长安将燕裂帛带来的垂灯花给棹月,又递给桃夭一个匣子。
“这匣子里是我做的符箓,一共三张,配以仙力和灵药,能化解三次玉成境的攻击。”
桃夭待要推辞,又听见她道:“你费心为我裁衣,自然不是为了报酬,但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既收了你的心意,你也不必推辞。我与朱鹮还有些事要说,回头我再寻你们玩耍。”
棹月和桃夭为朱鹮剑意所慑,浑身难受异常,闻言也不再磨蹭,将东西收下就赶紧离开。
出了屋外花圃,棹月听见桃夭忽然感慨。
“灵均如今变了好多,从前与我说话都难得一句,更不要说道谢送礼物。”
棹月:“那你是喜欢如今的,还是喜欢从前的?”
桃夭:“我自然是喜欢如今的她,但孤光可就不一定了。”
棹月一乐:“损还得是你损!”
……
欲雪从琅嬛仙府外面匆匆往回赶。
刚才谢长安诛杀孤光那一幕,他自然也看见了,可谓心头剧震,难以言表,随着距离恒殊宫越来越近,他的面色也越来越难看。
几名小仙使还在那里叽叽喳喳。
“戒真上仙的仙宴可热闹了,你去玩没有?”
“去了,但我只待了一小会儿,就去琅嬛仙府那边了,还看见魏仙子出来呢!”
“欲雪还未回来吧,他若看见,指定要骂我们,幸好我们提前回来。”
“没有,他一早就不见踪影了,上仙都回来了,他架子比仙君还大……”
其中一名小仙使不经意扭头,轻轻啊了一声,瞧见由远而近的欲雪。
他们见欲雪面色铁青,只当是听见了这些闲话,要找自己麻烦,不禁吓一大跳,连连后退。
“掌宫,我们不是……”
谁知欲雪直接大步错身而过,看也不看他们一眼。
众人面面相觑,待他身影彻底消失在恒殊宫内,方才放下半颗心。
“这是怎么了?”
“好像发生什么大事。”
“先别在这儿了……”
欲雪不是没有听见闲言碎语,只是此刻的他满心都是另外一件事,顾不上与小仙们计较。
步入恒殊宫,迎面一片寂静与淡淡威压,他下意识放轻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