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爷,大雪已有半脚深。”

“快,赶快去找找三哥,可别让三哥被风雪挡了路回不了京都。”

一直站在边上待命的参将眉毛动了动,马上心领神会,立即拱手回道,“好,末将马上派人去找三王爷。”

“赶紧的,赶紧的。”五王爷挥手道。

“是!”参将马上去了账营。

账营外,地上的雪已经超过半脚深了,参将抬头看向仍然在扬扬洒洒下着的鹅毛大雪,鼻子轻嗤一下,踩着厚雪出了将军营。

宁国太子府,太子书房

宁太子正在打开手中的蜡纸条,打开了迅速看了一眼,看完后,带着笑意把纸条扔到了火盆。

幕僚拱手轻声问道:“太子殿下,是不是三王爷来的信?”

“嗯!”

幕僚说道:“太子殿下,王爷在北方打胜的消息已经到宫里了。”

“我知道了。”

幕僚问道:“太子殿下,这次王上应当不会再说王爷消耗银子吧。”

宁太子听到这话眼眯起,本就冷然的脸,更冷了,看似温润中净是杀气,朱唇轻启,语气凉薄,“什么为耗,什么又叫不耗?”

“太子殿下……”

“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是,太子殿下!”

幕僚低头拱手轻轻退了下去。

宁太子背靠到了太师椅上,微眯的眼干脆闭上了,无表情的脸,让人猜不住他有没有在想事情,如果在想事情,他又在想什么?

宁国北部

狂风暴雪中,茫茫荒里上,千里雪色,竟让夏宗泽等一行人迷失了方向。

左祯焦急的问道:“王爷,怎么办?这块地方,我们刚才似乎来过子。”

“不仅如此,我们好像在此地兜圈子。”周绍良也说道。

夏宗泽端坐在白蹄马上,转头朝四周看了看,可是除了白色的原野,还是白色的原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下,白雪已经没过马蹄半尺有余了,抿了抿嘴,从马背上跳下来。

“王爷……”

夏宗泽拿着马鞭,抬脚踩着白雪,发出吱吱丫丫的声音。

如果不是白雪照着,天色应当晚了,白雪反照的光,让天地如同白昼。

范先生站在军卒人群中,向他们询问辨别方向的办法,一些士兵为了在王爷红人跟前表现自己,都七嘴八舌的说着自己的想法,闹闹腾腾。

左祯跟在夏宗泽身边,跟着他往前走。

夏宗泽一直朝前走。

三和、左祯不安的相互看了一眼,三和示意左祯开口。

左祯暗暗吸了口气,说道:“王爷,要不要就地扎营?”

夏宗泽没有回话,仍旧朝前走着。

左祯见夏宗泽没有理自己,继续跟着他朝前走。

范先生等人见王爷一直朝前,只好跟上去。

慢慢的,远方刚才看上去有点凸起的雪丘终于到了,夏宗泽挥刀铲雪。

左祯等人见夏宗泽铲雪,也跟着铲起来。

夏宗泽连忙制止说道,“你们别动!”

所有人都被夏宗泽这话说得愣住了,王爷这是想干什么。

夏宗泽却没有理会所有人的惊讶,继续铲雪,不一会儿,一小块岩石裸露了出来。

夏宗泽探着身子朝岩石上看过去,好像很仔细的寻找什么东西似的,不一会儿,他竟微微笑起来,伸手抠了一下岩石,一些有些枯又些绿的末末出现在他手中,他用手捻了一下,自言自语道,“难道这个方向就是南方?”

“王爷,南方?”

听到左祯问话,夏宗泽抬眼,微笑说“前一段时间,看了本杂书,书上说可以用岩石辨别方向。”

“啊……”众人惊。

三和高兴的叫道,“王爷,你好厉害!”

夏宗泽轻轻一笑,说道,“我们沿着这个方向朝南走,在马后面拖一小石头?”

周绍良不相信的问道:“王爷,岩石能辨方向?”

夏宗泽回道:“书上这样说的,在荒野迷路时,用岩石来观察方向,岩石上布满青苔的一面是北侧,光秃的一面为南侧。”

马上有人附合说道,“好像是这样,北边一面见不到太阳容易生青苔,娘哎,什么人,连这种不起眼的小事都能写到书里。”

“是啊,怪不得读书的人什么都懂。”

“就是……”

这些将士本就崇拜夏宗泽,现在就更仰慕了,有人大声问道:“王爷,除了这个,还有什么?”

夏宗泽瞟了一眼问话之人。

问话的人马上缩起头,不敢随意了。

范先生捋胡问道,“王爷,卑职也感兴趣。”

夏宗泽白了一眼多事的范先生,说了句,“一般情况下,旷野上会有蚂蚁洞穴,观察蚂蚁的洞穴,洞口大都是朝南的,可惜你家王爷从小没玩过蚂蚁,不知道蚂蚁洞长啥样!”

“……”众将士先是一愣,愣过之后,有人先笑出声来,有一个人笑,后面的人都敢跟着笑了。

迷路后,众人焦燥不安的心在笑声中得到了缓解。

是啊,王爷多精贵的人,怎么会认识蚂蚁洞。在众人的大笑声中,夏宗泽的耳朵几不可见的红了红。

咦,王爷的耳朵为何会红,被众将士笑不好意思?切,怎么可能。那他耳朵为何会红?

那是因为他口中所说的这本书,并不是自己书架上的书,而是林怡然书架上的书,大家还记得夏宗泽去林怡然家噌饭的那个晚上吗?

对,就是那个晚上,林怡然随手抽了一本书给他,当时,他的心思都在林怡然的身上,随手翻了一页,顺眼看了几行,这几行就是讲野外可能迷路时识别方向的办法。

现在回头想想,多感谢那丫头啊,随手拿的书,都能救了被困的自己,可真是自己的小福星。

不知为何,此刻的他特别想念自己的丫头,她在干嘛呢,是不是正躺在暖和的坑上看着书,而手中的书就是这本?

思念如潮水般向夏宗泽席卷而来,仿佛在倾刻间能将他淹没。

平国小王爷们兵败而走的消息不仅传到了平、宁两国的王庭,更传到了远在南方陵国的应城。

平国太子秦无雎手拿着飞鸽传书,目无表情,面前碳火盆里,碳火溅出的火花,映在他眸光里,形成诡异的光芒。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无雎突然叫道,“来人——”

门帘迅速被拉开,“太子殿下,小人在。”

“赶紧收拾一下,我们回京都。”

“现在?”

“对!”

“是,小的马上就去安排。”

江城

陵太子正要考虑要不要再次攻打佑福县城,抢回自己妹妹时,王宫有信传来,陵王要陵太子回去主持过年祭祀。

幕僚高兴的说道,“太子殿下,你看,王上还是惦记你的。”

陵太子面微露笑意,伸手接过王宫来信,再次看了一遍,确实是父王让自己回宫的信笺,主持祭祀,事情本身没什么,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可是这是身份的认同,只有王上、太子才有资格主持祭祀,父王终于记起我了,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