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倒下近百人。

跟在他们身后的二百督战队就连放两箭作为火力掩护的想法都没有,默默地看着。

役夫徒隶们的惨叫哭嚎声越来越大,终于有人受不了,开始弃了沙袋泥丸后撤。

令狐愚的河东督战队立刻放箭,将溃逃之人全部扫倒,还要不少人虽然没有溃逃,但也无辜躺枪,被流矢射中而亡,倒毙当场。

当第一批填坑的役夫徒隶们只剩下最后四百人时,令狐愚终于亮出一面黑旗,倒挥三下。

督战队连连大吼下令,命前面负土填坑的役夫徒隶全部退下。

然而有人不长眼,竟然不从两侧撤退,反而冲击军阵,于是又被督战队直接斩杀十几人。

很快,第二队填壕的六百民夫从两侧负土滚泥顶上前去。

壁垒后,箭雨再度来临。

待这第二批人填坑填至鹿角三四十步前时,六百人再度倒下了二分之一。

空气中弥漫起黄尘与血雾。

因役夫徒隶们便溺产生的污秽气与泥土气、血腥气混杂在一起,无比难闻,却也无人在意。

令狐愚再次倒挥黑旗,幸存之人又撤了下来。

总要给人些希望。

稍作整顿,这些幸存之人等会还能继续上战场。

第三队六百人跟上。

这一次终于填完了所有陷马坑,成功冲到了汉军土壁前。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胜利。

百丈长的土壁前,先有一排百丈长的鹿角。

鹿角前,又有一道百丈长,三丈宽,一丈深的壕沟。

斜水被引入其中。

徒隶役夫们接到命令,抗着地上的尸体丢到壕沟之内。

这时候,汉军终于动了。

一百多身披筒袖中铠的甲士,突然从壁垒后面鱼贯而出,从那条只能容五人通过的木板桥向前冲杀而去。

“杀!”

吼声震天,杀气腾腾。

民夫们顿时大骇,慌不择路向魏军本阵冲去。

令狐愚见状骤然一滞,赶忙命人放箭,把这群被驱赶着冲击本阵的溃民射死射散。

不少溃民从魏军左右两翼撤走,但仍有不少溃民冲到督战队前,最后又被督战队几刀劈死。

最后的一千两百民夫全部被他押到了阵前。

负尸体的负尸体,抗沙袋的抗沙袋,捧泥丸的捧泥丸,还有一半人则干脆空着手,浩浩荡荡一股脑向前而去。

斜水东岸,参军州泰见令狐愚那边已经冲杀到了壕沟前,于是挥动令旗,擂起战鼓。

与此同时,属于司马懿的两千士气高昂的精锐甲士,在将军周当的率领下渡过了斜水,压在了令狐愚三千河东部曲的后面。

现在,轮到令狐愚的河东部曲被后军督战了。

令狐愚脸色有些发青。

这一战结束后,河东这地方他是没法待了。

战场喧哗哭喊声依旧。

“邓扬武,我部箭矢已耗了一半,我家校尉问,要不要保留些箭矢?!”

宗前的亲兵跑到塬上的汉军将台边,大声询问。

邓芝居高临下,往塬下的魏军看去,道:“继续放箭,我命人把东围上的箭矢运来!”

“唯!”宗前的亲兵速速往塬下奔去。

魏军看起来还有六七千人在斜水以东列阵以待。

也不知到底有多少是精锐,多少是杂兵。

一旦把东围的箭取来,则需要通过木桥,魏军将领只要敏锐一些,就会派人去攻东围了。

斜谷栈道在西围背后,所以精锐尽在西围,东围则守备薄弱,一旦被攻,顶不了多久。

邓芝先是看了眼斜水对岸并无战事发生的东围,其后再一俯首,往就在他脚下的宗前部望去。

只见百余名穿着筒袖中甲的汉军甲士,持着长枪从壕沟后面涌出,结着锥形阵向前冲杀而去。

壕沟可以说是最后一道防线,一旦被役夫徒隶们安然填完,魏军还会驱逐他们拔鹿角。

等他们的尸体堆得与壁垒一样高时,那么汉军就要开始与魏军进行白刃战了。

被驱赶着用性命去填壕的民夫已挤成了一团。

后面的人不断向前挤压,让前面的退退不得,进进不敢,最后完全就是被后面的人推着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