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女子,实在不似一般婢子。
大概是因为生的实在是过于漂亮吧,身上还有一股子妩媚勾人的气质,平阳城也有青楼,可就是那青楼里的花魁,同这两个婢子比起来,只怕也是要稍稍逊色了一些。
在豪门大户中,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豪门大户,最是注重规矩,侍女都是精挑细选,相貌身段自是不会差,同时一定要正经端庄,这般妩媚勾人的女子是绝对不会放在宅院里的,毕竟哪家主母也不想一些婢子莫名其妙就爬了老爷的床。
这刺史府,还是钱耀祖非要赠送的。
钱耀祖喜欢妩媚勾人这股子调调,是以刺史府内这样的婢子原本是有不少,可是在洛玉衡接管了刺史府之后,这些女子基本都给清理出去。
那这两个女子,又是从哪儿来的?
为何又会出现在高阳面前?
而且瞧这两个女子,身上衣服虽是丫鬟样式,但布料却是上品,便是发钗耳饰皆非凡品,肌肤更是雪白细腻,两双小手皆是葱白修长,见不着半点风霜留下的痕迹,显然平日里生活优渥,绝不是什么婢子。
最最重要的,也不知是不是宋言的错觉,总感觉这两个女子长相莫名和高阳有一点点相像。
莫非是孔念寒娘家的侄女,外甥女?
心中有些狐疑,宋言便迈步冲着凉亭走去。
那两个婢子最先察觉到宋言的出现,面色立马就变了,饱满的身子下意识紧绷,便是面上表情都变的有些僵硬,两双大大的眸子中,透出些微的惧意,修长雪白的脖子下意识的蠕动,吞咽着口水。
仿佛,迎面走来的宋言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厉鬼。
高阳也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
往后看了一眼,发现是宋言嘴角便勾起了一丝弧线,起了身,饱满的胸口颤了颤。夜风吹过,吹动高阳的裙摆,紧紧的贴在双腿上,便衬出一双浑圆如柱的轮廓。即便是见过了不少美人,可宋言也不得不承认,高阳这身材当真不是一般女子可比,全身上下每一处部位,似是都生成了最能魅惑男子的模样。
又想到房俊,家里放着这般好看,身段又好的媳妇儿不要,偏生整日带着几个侍女到处跟人交换,真不知这家伙是在抽什么风。
身子莫名有些躁动,宋言眉头皱了皱,便将这种奇怪的反应压了下来。
“表弟可是忙完了?”高阳软软糯糯的声音于风中传来。
宋言笑笑:“忙完了,准备出来透透气。”旋即视线扫了一眼那两个婢子,这才再次问道:“表姐怎地不休息,这是在做什么?”
听到宋言的问题,高阳面上便闪过一些无奈和疲惫,扬了扬手里的信:“表弟瞧瞧就知道了。”
眼瞅着高阳要将书信递给宋言,身后那两个婢子便有些慌张,其中一人控制不住下意识开口说道:“郡主,这不合适……这是您的信件,很细密的东西,怎能随意交给外男……”
“闭嘴。”
话还没说完,宋言便是一声厉喝。
霎时间,两个婢子身子一抖,面色惨白,到了嘴边的话终究是不敢再说出来了。
冷厉的眸子扫了过去,两个婢子只感觉身子都是一片僵硬,一股子凉气顺着脚底板直冲脑门。
会死的。
这位可是最喜欢把玩人头的冠军侯啊。
前些时日,才刚刚杀了几十万的匈奴人,听说还在安州府和平阳府交界的地方,耗费数以万计的脑袋,筑了一座极大的京观。
他该不会是盯上了她们两个的小脑袋了吧?
一时间两个婢子身子抖如筛糠,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宋言有些无语,虽说刚刚语气是冷了一点,但有这么吓人吗?
懒得跟两个婢子计较,宋言便伸手接过信件,不经意间触碰到了高阳的指尖,高阳面色一红,小手唰的一下便缩了回去。
宋言也是有些尴尬,轻轻咳嗽了一下,强行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信的内容上,大概扫了一眼,面色登时变的有些古怪,熟悉的字迹,这封信是福王妃孔念寒写的。明明已经损兵折将,连桂婆婆一个九品武者都折在平阳城,可孔念寒看起来依旧没有死心的样子,仿佛不把高阳身上最后一丝价值榨干,就誓不罢休。
这究竟是从哪儿来的执着啊?
再怎么说,高阳也是孔念寒的女儿啊,为何宋言却是觉得孔念寒好像对高阳的存在极为痛恨,巴不得高阳跌落在尘埃中,泥地里?
信中,孔念寒以一个慈母的口吻,花费极大的篇幅,描绘自己是如何宠爱,担心高阳;记述了一些她和高阳小时候温馨的回忆,又着重描绘了因着高阳对她产生误解,是何等伤心。
尤其是那一句:做母亲的,怎会害了自己的女儿。
更是看的宋言差点就要吐了。
信中并未否认她的确是准备将高阳许配给匈奴小王子阿伦赤。
但孔念寒却是为自己寻了一个借口,表示高阳于中原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漠北虽然苦寒,然唯有离开中原方能活的自由自在,将其托付给匈奴小王子也是无奈之举,只是未曾想到,那匈奴小王子居然是人面兽心的畜生,每每想起,心中便满是后悔与愧疚。
似是为了验证这种说辞,信纸上还有两团眼泪滴落形成的水渍。
然后,话锋一转,又表示将高阳许配给阿伦赤,其实也是为了撮合她和宋言……当看到这里的时候,宋言满脸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