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秋闱折桂·棠砚定婚

叶棠的心跳又开始乱了节拍,却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她微微低下头,发丝滑落肩头,露出白皙的脖颈。楚砚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接过木簪,指尖不小心触到她的耳尖,两人都像被烫到般一颤,又默契地没有移开。

暖黄的灯光下,他笨拙却认真地将木簪插进她的发髻。海棠花簪稳稳地别在发间,衬得她眉眼愈发柔和。他后退半步,看得有些出神,仿佛第一次发现,原来寻常的木簪也能比金玉更动人。

晚风穿过巷弄,带来桂花香,石板路上的影子挨得很近,仿佛连夜风都在悄悄放慢脚步,不忍惊扰这青涩的暖意。

叶棠握着木簪,指尖触到那细腻的纹路,心头涌上一股暖流。这木簪虽不如金银华贵,却比任何珠宝都让她珍视。她低头将木簪插在发间,抬头时正对上楚砚含笑的眼,月光洒在两人身上,仿佛为这段青涩的时光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

“很好看。”楚砚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少年人难以掩饰的欢喜。

叶棠抿着嘴笑,脚步轻快地跑上府衙的石阶:“楚砚,明日卯时,我还在茶馆等你。”

“好。”楚砚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才转身回家。月光下,他的脚步也带着轻快的节奏,心里像揣了颗甜甜的果子。

自那以后,两人的相处越发自然。楚砚放学晚了,叶棠会带着亲手做的点心在街角等他;叶棠被母亲逼着学女红,楚砚就坐在一旁看书陪她,偶尔帮她理理打结的丝线。府衙的丫鬟和楚家的邻居都看在眼里,私下里早已把他们当成了一对璧人。

这年中秋,叶文轩邀请楚砚来府里过节。楚砚提着父亲亲手做的木灯笼,穿着一身新做的长衫,站在府衙门前有些局促。叶棠跑出来接他,笑着把他拉进去:“我爹早就盼着你来了,说要和你讨论文章呢。”

席间,叶文轩考较楚砚的学问,见他对答如流,见解独到,不由得暗暗点头。他虽是官宦之家,却不看重门第,更欣赏楚砚的才华与品性。酒过三巡,叶文轩笑着说:“楚砚,你若不嫌弃,以后常来府里坐坐,就当是自己家。”

楚砚起身行礼,目光诚恳:“多谢叶大人厚爱,晚辈定当铭记。”他看向坐在对面的叶棠,她正偷偷对他眨眼睛,眼底的笑意像月光一样温柔。

中秋过后,楚砚更加发奋读书。他知道,要想配得上叶棠,必须有足够的能力给她安稳的生活。他常常读到深夜,桌上的油灯燃尽了一盏又一盏,手边总放着叶棠送他的砚台,那是她用自己的月钱买的,砚底刻着“勤学”二字。

叶棠也在悄悄努力。她不再排斥学管家理事,跟着母亲学习账目和应酬,想着将来若真能和楚砚在一起,不能成为他的拖累。她还学着做他爱吃的桂花糕,虽然一开始做得又硬又甜,却在一次次失败中渐渐掌握了诀窍。

时光在笔墨香与桂花甜中悄然流逝,青梅竹马的情谊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慢慢发酵成了更深厚的情愫。他们还未说破那层窗户纸,却早已把彼此放进了未来的规划里,在那个杏花微雨的江南,静静等待着花期的到来。

风波骤起——

元和十九年,夏。

楚砚十六岁,即将参加乡试。整个苏州府都对他寄予厚望,知府更是亲自勉励他,说他是苏州府未来的希望。楚砚闭门苦读,楚家老宅的灯常常亮到深夜,映着他伏案苦读的身影。

叶棠也十六岁了,到了议亲的年纪。叶文轩政绩斐然,已升任苏州知府,上门提亲的媒婆踏破了府衙的门槛,有皇亲国戚的子弟,有富商巨贾的公子,个个非富即贵。

“棠儿,你看王家公子如何?他父亲是吏部侍郎,将来对你的前程大有裨益。”叶夫人拿着各家的庚帖,一一给叶棠介绍。

叶棠却心不在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发间的海棠木簪:“娘,我还小,不想议亲。”

“不小了,你表姐像你这么大,孩子都能走路了。”叶夫人叹了口气,“楚砚虽是好孩子,但家境毕竟普通,你跟着他会吃苦的。”

叶棠猛地抬头:“我不怕吃苦!楚砚他有才华,将来一定能出人头地!”

“将来?将来的事谁说得准?”叶夫人皱眉,“官场险恶,多少才子郁郁不得志?娘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母女俩的谈话不欢而散。叶棠把自己关在房里,看着窗外的海棠树掉眼泪。她知道母亲是为她好,却无法接受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她心里的位置,早就被那个青衫少年占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