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大郎笑笑,其实祖父的生活跟云水差不多,只是地点从云水小地方换到繁华的京城,从见不到皇帝,到能见到皇帝,可也只限于早朝。

麻敏儿从大哥中的笑容中读出点内容了,也是,毕竟在元泰帝登基上位之中,他由于正直,并没有为皇帝拉邦结派,没有出力,又怎么可能重用他呢?

除非他像江风逸一样,有才有能,且又能在通融之中有自己的原则。

可祖父除了原则,好像没有……好吧,是自己的祖父,麻敏儿也不在心中作评价了。

“大妹,年后,你还去凉州吗?”

“嗯,要去。”麻敏儿道:“夏臻说,要看着冬小麦收割,再种下春小麦。”

“长两季麦?”

麻敏儿回道:“是的,凉州城的气候,只能长两季小麦。”

“原来如此。”麻大郎问,“那你……”

“夏臻说了,在京里成婚。”

“太好了。”麻大郎说道:“虽然知道了,但我还是有点担心你们去不了。”

“肯定要去的。”麻敏儿道。

听大妹如此笃定,麻大郎心定了,“爹,五弟可爱吗?”

“当然可爱。”

“能让我们见见吗?”

麻齐风笑眯眯道:“等吃好晚饭,你们去我厢房,我抱出来让你们瞧瞧。”

“大哥,我现在也是哥哥了。”三郎一直没插上话,听到能见小弟,高兴的叫出声。

麻大郎笑道:“那你可要做个哥哥的样子,可不能调皮捣蛋了。”

“嘻嘻……”

兄弟二人热络的闹过之后,麻敏儿道:“过了年,我会让秋掌柜去京里,为我们在京里置办一处宅院,等我大婚时,大家有地方住。”

“京城……”听到女儿的安排,麻齐风又感慨又神,“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还能回到京里。”

“是啊,命运还真奇特。”麻大郎笑眯眯说道。

麻三郎问:“那我的学业怎么办?”

“出发时,给你带个夫子,让你边进京城边学习,两不误。”

“哇,太好了,我既可以玩,又不耽误学习,太爽了。”

“还是日子好了,要是以前,那能单独请夫子,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麻齐风再次感叹。

晚饭好了,单小单连忙过来叫来,“小东家,晚饭好了!”

“知道了。”麻敏儿道:“走,我们去吃饭。”

麻齐风道:“我去你婉怡房间一趟,等会就下去。”

“好咧,爹,知道了。”

杏儿去请了刘载离,小半刻钟后,麻家大餐厅内开始热闹起来,一顿丰盛的晚餐已经上桌了,鸡鸭鱼肉是最基本的,还是牛羊珍羞。

如果不是刘载离,麻家人的晚餐要热闹随意很多,可有他这个大神在,热闹也有,没那么浓烈,更不好意思随意。

能怎么办呢,饭总不能不吃吧!也不能没有待客之道吧,麻齐风和大朗两个人全程陪吃陪喝,让客人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府城,夏家的晚餐也开始了,三代同桌,也不过五个人,跟麻家比还真是冷清,再加上桌子上的人又不善于调节气氛,除了祖母不停夹菜外,整个桌子上,也就三个男人偶尔说说时局了。

晚饭过后,夏臻刚出了餐厅,暗卫就把消息传过来了,“燕成郡王自己没去襄州府,但派了人手,差不多快到了。”

“他人在那里?”

惊墨抱剑瞅了眼回事的暗卫。

暗卫吸口气,“麻二娘家。”

夏臻长眉马上皱起。

“郡王,要不要找人把他赶出麻家?”惊墨冷冷道。

夏臻看向惊墨,“你亲自去。”

“北郡王,我亲自去也来不及。”惊墨老神在的回道。

“什么来不及?”夏臻感觉莫名其妙。

“还有三天就过年了,我赶过去,年都过完了。”

“何意?”

惊墨道:“他也就能让麻二娘陪他过个年,其余的,麻二娘也不会答应。”

夏臻的眉毛就差竖起,“信不信,我送给到河涧道(前文有写过,夏臻父亲失踪十年,就在此地鬼打墙走不出来。)去。”

惊墨低头。

“哼!”夏臻甩袖而走。

暗卫问:“惊侍卫,该如何?”

“没事找点事,把燕成郡王引出麻宅。”

“是,惊将军。”暗卫行完礼问,“那你去不去?”

“你说呢?”

“不去,会不会被郡王送到迷城?”

惊墨根本不屑回答这样的问题,“我要回去补觉,明天,郡王还要去祠堂。”

这意思就是不去了,暗卫等他走后,暗暗竖大拇指,这世上敢对郡王阳奉阳违的怕也就是他老人家了,感慨着走了。

小旺村,晚饭过后,停了一天的大雪又下了起来,扬扬洒洒,雪花在檐下红灯笼的照映下,美丽极了。

“幸好,我家的走廊都是连通式的,既能避雨又能不落雪。”麻敏儿笑盈盈的说道。

小娘子明媚的笑容仿佛把寒冬都化成春风了,刘载离莞尔一笑。

麻敏儿笑道:“刘大哥,天色不早了,早点去休息吧。”

“是要去休息。”刘载离说完,一脸笑意的看向小娘子。

呃……这话什么意思,麻敏儿有些蒙,“杏……”

“你送不行吗?”刘载离笑问。

“哦哦,当然行。”原来这家伙还是对自己不死心啊,麻敏儿头皮有些发麻,心道,在我家,他应当不会对我怎么样吧。

“笑成这样,怕我再次捋了你。”

“嘻嘻,没有,没有,刘大哥可是尊纪守法的好郡王,怎么可能知法犯法,是吧!”

刘载离轻轻一笑,“那倒未必。”

麻敏儿笑容凝固。

“哈哈……”刘载离仰头大笑,“二娘子,大过年的,我把你捋到那里去呢,你说,是吧。”

“哦——”麻敏儿仿佛度劫一般拍自己的心口,“刘大哥,大过年的,你别吓我呀!”

“哈哈……”刘载离再次大笑,他隐约感觉麻家周围好像有什么似的,可自己的近卫已经摸查过了,没有,真是怪了。

都这样了,麻敏儿能怎么办,作为主人只能送客人到客房。

半里地,生生走了大半个时辰,刘载离晃悠悠的,一会指着雪感叹,一会又问廊亭曲径,总之一句话,就是没话找话,想跟她多相处。

听他一路讲话的过程中,麻敏儿的脑海跳出了一句歌词:被宠爱的都有恃无恐,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①

她觉得自己之于刘载离来说,就是后半句,对于他来说,并不见得有多喜欢自己,只是一个‘求而不得’让他心心念念放不下而以。而放不下的是新鲜感、还是征服欲她就不得而知了。

大半个时辰,麻敏儿感觉自己的脸颊都被冻僵了,走到小屋门口,挤出得体的笑容,“刘大哥,夜深了,好好休息吧。”

刘载离一脸笑意,玉身长立,微微低头,走廊就这么宽,并排站两个,距离肯定很近。

麻敏儿仿佛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我也去休息了,晚安,刘大哥。”说完,就朝他边摆手连转身逃也似的走了。

每一次小娘子转身,刘载离都会站在走廊里,直到看不见她的背影才转身回屋。他喜欢坐到柔软的椅子上,微微后仰,真是舒服。

“郡王,襄州有消息传来,好像夏臻的人发现我们的人去了,正在掩埋探金矿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