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真要那样?”
“嗯。”
“可她出行有很多护卫,怕是成不了。”
“你照着我的按排,让他们做就行了。”
“是,夫人,小的明白了。”白露刚想退出去,想了一下又转头,低语道:“夫人,要是成了,你真给他们十两金子?”
“那当然!”
“哦。”白露这才走出去。
可能是文牒事件影响,大街上少了很多行人,好像规整了很多,连盘在地上要饭的叫化子都不多了。
“前几天,我上街买东西,连叫化子都没有。”单小山说:“这两天松了一些,没那么严了,那些叫化子也不知道躲在那里,现在又出现了。”
麻敏儿已经从马车上下来,她喜欢无拘无束的走在大街上,感觉古老街市质朴而又慢悠悠的时光,偶尔有叫化了过来,她都让小单姐给几个铜板,那些人得了铜板后迅速离开。
已经四月初,阳光渐暖,洒在街道上让人感觉特别惬意,这种悠闲却被前面围观的喧哗的人声打破了。
麻敏儿朝前看过去:“出了什么事?”
单小三连已经从人群中挤过来了,“一对祖孙,老的好像要断气了,小的在乞讨,希望能有银子给爷爷看病。”
“那有人给了吗?”
单小三摇摇头。
“小单姐,你去看看,要是病重,直接找个郎中,把银子给郎中,要是假装的,那就罢了。”
“好的。”单小单钻进了人群,朝那个躺在地上的老头看了看,面色潮红,好像真病了,朝人群中的人喊了一嗓子,“谁把郎中叫来,跑腿费五十文。”
“我去……”
“我去……”
……围观之人纷纷抢着去叫郎中。
跪在地上的黑瘦小子连忙跪到单小单面前,“多谢恩人……多谢恩人……”连连磕头。
麻敏儿站在人群外,由于大家都抢着去找郎中,围观的人有些稀松,她能看到里面,地上躺着一个破衣烂衫的老者,大概是看到有人救他,挣扎着要起来。
麻敏儿示意单小山过去让他不要动,等郎中过来。
单小山过去了,结果那老头拉着他不放,死死挣扎着竟站起来跟着他过来道谢。
“小东家——”单小山无奈。
午后阳光,普洒街道,人们走在四月温暖的阳光之中,单小单站在小男孩跟前,等待郎中。
病得快要断气的老者跪在麻敏儿身前道谢。
围观之人既满足了看热闹的心,又看到了人间还有爱,个个不知觉的点头,“这一对祖孙好命,遇到了富贵好人,等下郎中来了,他就有救了。”
“是啊……”
“好命。”
麻敏儿见老者抽气般接不上下气,赶紧让他别谢了,“小山赶紧扶好他,郎中应当马上就来了。”
可说时迟那时又极快,病得就要断气的老者却从怀中掏出一把锋锐的匕首,猛得刺向麻敏儿。
“夫人——”
“小东家——”
“啊……”
“啊……杀人啦!”
……惊吓声,彼此起伏。
麻敏儿从地上爬起来时,那老者已经被单小山兄弟按伏在地,一动不动。
单小单已经站到了她身边,急切而焦燥的检查了她的身体,除了手腕处有点擦伤,其他没事,转眼,那把匕首落在地上,在阳光的反照之下,金光闪闪。
“问问他,是什么人?”麻敏儿盯着双眼紧闭的老头。
单小山低头伸手拍老头,可是感觉不对劲,赶紧拭他鼻端,竟没气了,“小东家……”惊的抬头。
麻敏儿马上叫道,“那个小的呢?”
人们纷纷朝后看过去,那还有什么小的,早就没了人影。
麻敏儿吁了口气,不知是气的还是别的,心里堵得慌。
“小东家——”单小单担心的扶着她的胳膊。
麻敏儿调整心情,“走吧,我们去职培院。”
“小东家,要不我们回去吧。”
“没事。”
麻敏儿一行人离开了此地,街上的衙差迅速过来,把地上的死者拖走了,领头的人说道:“赶紧调查一下,把结果禀给黄大人,上黄大人禀给北郡王。”
“是,大人。”
走了一段,单小单问:“小东家,我们做马车吧。”
“嗯。”麻敏儿也没了走路锻炼的闲情逸致。
没几步,就要走到马车边,侧边店铺里走出一个明艳的妇人,只见她朝麻敏儿看了眼,“夫人,头发有些散哪,看起来有些狼狈呢?”一脸的幸灾乐祸。
“凌如雅?”
明艳女人勾唇一笑,“金路雅。”
麻敏儿冷哼一声:“我不管你是凌如雅还是金路雅,走路别挡道。”说完拔了她一下,上了自己的马车。
“你……”被推的凌如雅倏的转身,“你神气什么,将来是不是王妃还是一说呢!”
单小单生气的上前:“这位夫人,你真是搞笑,北郡王的喜贴连皇上都给了,怎么可能不是王妃。”
“呵呵……”凌如雅道,“那又怎么样,不到拜堂成亲,谁知道最后一刻是谁站在表哥身边。”说完,眼珠子上挑不屑的上了自己的马车,坐上马车,还不忙挑衅的看一眼过来。
麻敏儿面色淡淡的放下帘子,“我们走。”
马车缓缓而行。一个向东,一个向西。就好像两个人的命运,一个注定向阳而生,富贵至极,一个日暮途穷,注定悲凉一生。
单小单坐在侧边,说:“小东家,那妇人给我的感觉,好像我们抢了她东西似的。”
麻敏儿失笑:“她一直认为表哥是她的,那也当然认为我抢了他的东西。”
单小单皱眉:“还真是可笑。”
可笑?一旦一个人把一样东西,或是某一人归到自己的领地,那就是她的东西她的人,那怕东西是她不能得到的、人不是她能肖想的,但她就那么固执的以为,你又能怎么办呢?
“小东家,你说刚才的刺杀,是不是她干的?”沉默了好久,单小单突然出声。
麻敏儿双眉微凝:“查过之后就知道了。”
单小单点点头,“我哥应当去查了。”
单小山是未来王妃身边的仆从,那些衙差给他面子,跟他说了一些大体情况,“他们真是一对祖孙,一直在凉州城讨饭,前些天被赶,大概是又病又饿,那个老的真是要死了。”
单小山疑惑:“他们为何要杀夫人?”
“那个小的不见了,等找到那个小的就知道了。”
没过多久,麻敏儿到了新建的培职院,为了能尽快的让学员进来陪训,麻敏儿用了建小木屋的方法,建了木质院子,一个大院子,两排房间,还有给夫子的住宿的地方。
已经全面搞好,在打扫卫生,麻敏儿走了一圈。
“小东家,那什么时候贴公告招人?”
麻敏儿摇头:“第一期学员不对外招收,就从我们十几个铺子里抽出年龄不大的学徒,先试试培训班怎么样?”
“可他们要上工怎么办?”
“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了。”
麻敏儿道:“把需要白天上工的人培训放在晚上,而下半天上工的人培训放在白天。”
“那倒是挺好的。”
麻敏儿笑笑,“小单姐,你也要接受培训呢?”
“啊,还有我?”单小单惊讶的问。
麻敏儿道:“对,我已经跟夏臻讲了,让他帮我找几个好的嬷嬷过来,教你们怎么做一个合格的王妃侍女。”
“原来如此。”单小单笑笑,“那我们也要到职培院来上课吗?”
“是的,给我们的职培院做做广告。”
“小东家,你可……”单小单无奈一笑,“我们赶紧回去吧,晚上还要参加晚宴呢。”
“好的。”
回到安隆大酒楼时,夏臻正要派人找她,“去那里了?”
“去了职陪院看看怎么样了。”
“听说路上遇到麻烦了?”夏臻脸色有些威严。
“嗯,一点小问题,已经解决了。”
夏臻拉起她的手,“嗯,以后要当心,多带些人。”
“好的,臻哥哥。”麻敏儿以为夏臻会怪她,会不让她出去,没想到没有,挺高兴的。
衣服好穿,妆,麻敏儿也会化些,可是头发?
麻敏儿瘪瘪嘴:“臻哥哥,怎么办?我们只会简单的发髻。”
夏臻头疼,在他心目中,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小媳妇无所不能,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问题有些严重,“我要向家里去信,让祖母拔几个嬷嬷和丫头过来。”
要是平时,麻敏儿肯定说,不要啦,可是现在、以及九月份的大婚,她确实需要熟悉大家族生活方式的仆人。
夏臻道:“赶紧找会盘发梳髻之人。”
单小单小心的问道:“要不我去家中的仆人当中问问有没有谁会?”
“嗯。”夏臻点头,“来人——”
“郡王——”
“去找会梳发之人。”
“是,郡王。”
麻敏儿身后的仆人都住在安隆大酒楼后巷员工院子里,见单小单过来,单婶上前,“怎么有空过来?”由于王妃的吃食由酒楼提供,她和大家并不太忙。
单小单朝坐在院子廊下休息的丫头们看过去,“你们谁会梳发髻?”
丫头、仆妇们个个相互看了一眼,小声议论起来。
夏小忍站在人群当中,显得木纳纳的。
有人问:“要梳到啥样的发髻呢?”
“参加重要宴会的发髻。”
“那俺不会,俺只会简单的。”有仆妇回道。
其他小丫头道:“我们都是穷苦出生,不会梳。”
单小单有些丧气,“那只能等王爷找的人过来了。”
“很急吗?”
单小单刚要出院子,转头,一个木纳的小丫头正看向她。
“嗯,有些急。”
“那我会一些,不如让我试试。”夏小忍说话的声音不大,还显得笨气。
单小单并不看好她,但实在没人,“行,你跟我来。”下午刚出了一档子事,她对老实贫穷之人的紧惕之心陡起,这些披着让人同情的外表,尽干坏事!
夏小忍跟在单小单后面,穿过小巷子,抬眼看了一眼浑身紧惕的前面人,暗暗一笑,可惜巷子里没人,要是有人,一定会发现,这笑容充满灵动。
从后门进了酒楼,几步到了楼梯拐角,刚上了几级木梯,楼下有人下来,前面有声音出来,“惊将军——”单小单边说边让到了一边。
惊墨手扶腰间长剑,瞟了一眼,也不知道他哼了没有,反正单小单没有听到,却见他脚步顿了一下,要不是盯着看,也不会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