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这话他们就完全听懂了,“候爷现在是京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我们也跟着候爷混荣华富贵、享受人生。”

司马万里皮笑肉不笑,“只要你们把事做成了,什么荣华富贵都唾手可得。”

“是是是!”

——

十年间,麻慧儿从二等淑容已经升为一等淑妃,成为四大贵妃中的一个,元泰帝的另三位妃子分别是萧贵妃,司马德妃、风贤妃。

听说北郡王携妻带子进京了,她别提多高兴了,对十九公主道,“你姨母终于来了。”

十九公主虽然经常听母亲说起敏姨,但她没见过,没多少感情,“我还是熟悉眉姨,我还是喜欢跟眉姨家的孩子玩。”

“云乐,你别整天想着玩。”

“可父皇给我取的名字,就叫云乐,就是让我像天上的云快快乐乐,自由自在啊!”

“你……”麻慧儿都不知道怎么教导女儿了,她还没说什么呢,她都把她父王搬出来了。

云乐做了个鬼脸。

“你呀你呀……”麻慧儿幽幽道:“要是我没猜错,你父皇肯定会召你姨母一家进宫,到时,你就能见到他们了。”

“哦,那到时再说吧,要是他们能像眉姨家的孩子一样可爱,我会喜欢他们的。”

“多谢我儿。”

“母妃!”被母亲肯定,云乐高兴一笑,“母妃,五月天气渐热,咱们为父皇做些温和清淡的点心吧。”

“好。”麻慧儿高兴的点头,“你先去小厨房看看有什么食材,母妃跟嬷嬷说两句话。”

“好,母妃,那女儿就先去小厨房了。”云乐高高兴兴的出了贵妃殿。

“绿绮——”

“娘娘——”

麻慧儿拿起手边的信封,“把这封信给母亲送过去。”

“是,娘娘!”

——

皇宫内,小黄门进来了,回禀圣上:“北郡王、燕成郡王来了。”

“让他们进来。”

“是,圣上。”小黄门连忙转身。

夏臻与刘功离被小黄门带着,走进了大殿,奢华而空荡的大殿正前面,安放着金漆雕龙宝座,当今天子正微倚而坐,背后是雕龙围屏。

他的目光直视前方,来人被裹挟在压迫人的目光中,要是一般人,怕是早就被他盯得两腿发软了,可是两位郡王爷,却稳健而行,丛丛容容!

仰望殿顶,中央藻井上有一条巨大的雕纹蟠龙,从龙口里垂下一颗银白色的大圆珠,周围环绕着六颗小珠,龙头、宝珠正对着下面的金銮宝座,梁顶间彩画绚丽,鲜艳悦目,可惜,除了皇上能仰视,无论是太监仆从,还是行走的二位王爷,他们不是垂目就是低首,就是没人敢欣赏藻井。

“臣,夏子安恭请圣安,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夏臻跪拜,双掌撑地,额头抵着手背。

刘载离跟着跪了一下去,行了同样的礼。

元泰帝收回目光,眯眯眼,并不动声色。

——

十三岁的云乐已经是个少女了,被当今圣上宠爱,她在宫中的日子如鱼得水,是皇太后、皇后跟前的常客,被一众皇子皇女捧着。

可除了喜欢给父王做些吃食、陪父王聊天散步外,她倒是不喜欢往皇太后、皇后跟前凑,她怕那些兄弟姐妹吃了她的目光,她更多时候陪母妃,陪她在花园散步,陪她在殿内缝衣做美食,小日子不要太美哒哒哟!

和母妃做好马蹄糕、仙草冻后,亲自拎着美食到了侧殿,“赵公公,父王在吗?”

“回公主殿下,圣上正在召见大臣。”

“哦,那麻烦你把这两样糕点递给父王,就说是云乐亲手给他做的。”

“好好,老奴一定亲手递到。”

中年太监赵小浔终于熬到方玉源不受宠了,爬到元泰帝身边做了第一大内待,殿内什么情形,他门清,拎着糕点,轻手轻脚挪到了皇帝身边,仿佛不小心一样,食盒漏了点缝,糕点特有的清香味丝丝缕缕飘了出来。

沉寂的大殿内,元泰帝终于收回威严的目光,轻启尊口:“又是云乐送过来的点心?”

“回圣上,正是!”赵公公大展笑脸,“傍晚时分,真是小饿之时,云乐公主送来的点心,还真是及时。”

“都已傍晚了?”

“回圣上,是。”

元泰帝笑眯眯道:“二位爱卿请起。”

“多谢圣上。”

不知跪了多久的夏、刘二人终于回为云乐公主的糕点下了台,立起身来,双腿酸疼的差点木掉。

夏臻目光微抬,果然遇到了元泰帝的目光,看似三分笑意的目光里都是寒意,他连忙拱手低头。

“让夏爱卿偿偿他侄女的手艺。”

“圣上抬爱了,公主是公主,臣不敢当。”

“有什么不敢当的,难道公主就不能是侄女了?”

“是是……圣上说得是。”夏子安仿佛很害怕似的抹了抹两鬓的汗渍,要是十年前,皇上还相信他真会出汗,可是十年后,过招这么久,元泰帝早就不相信这厮会怕得出汗,眼角的鱼尾纹冷了冷,“子浔——”

“老奴在——”

“给北郡王送块糕点。”

“是,老奴这就去。”

夏臻双手接过马蹄糕,举过头顶,“多谢圣上,臣还真是小饿了,那臣就不客气了。”说完,低头就吃,不一儿,一小块糕就下了肚。

元泰帝看着臣子吃了糕,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糕,思肘小会,低头也吃了马蹄糕。

刘载呈站在大殿内,眼观鼻,鼻观心,看着君臣斗法。

“子离——”

“臣在——”突然,皇帝叫到了他的名字,一个激棱,连忙拱手向前。

“你最近懒了很多!”

“……”刘载离悄悄抬眼,又急速低下,显得自己很慌乱,实则上,他冷哼一声,懒?作为臣子,他敢!那是不想要小命了。

“怎么不说话?”元泰帝吃了最后一口马蹄糕。

“呃……有人……有人说臣儿子少了,臣不服气,真正家里努力生儿子……”刘载呈幽默的话,没有让人产生笑意,却让人感到了寒意。

为何呢?元泰帝年近五十了,他的儿子们已经长大,勾心斗角、拉帮结派已经成为公开秘密,刘载离这句话有影射之意。

元泰帝嘴巴里的马蹄糕都忘了嚼。

赵小浔可不敢,连忙上前,双手举着杯子,“圣上,糕点干,你润润喉。”

元泰帝收回锐利的目光,拿起杯子喝了两口,这才把口中的马蹄糕都裹了下肚,放下杯子,伸手接过侍人的毛巾拭了嘴角,“既然子安已经进京了,那从明天起就参加朝殿吧。”

“是,圣上,!”

“你也是,子离,别想着偷懒了,多为朕做事,儿子自然就多了。”

“是是,圣上说得是,臣肤浅了。”

“天要黑了,回去吧。”

“是,圣上。”

二人在几不可见间同时暗暗松了口气,齐齐给元泰帝行礼,离开了宫殿。

元泰帝看着他们背影,轻轻眯上眼,头仰在龙椅背上,盯着澡井半天没有动弹。

——

晚饭已经好了,但是夏臻还没有回来,麻敏儿也不知道他今天晚上能不能回来吃饭,准备再等等,看看他身边谁回来送消息。

趁着等待的时间,麻敏儿把两天后去麻家老宅看望老人的礼物准备好了,并对三个孩子说到,“到曾祖面前,千万别淘气,知不知道?”

“是,母亲,凡儿知道了。”

“晨儿,你呢?”

“我当然也是呀。”调皮捣蛋的老二根本没把老娘的话放在心上,他饿了,晚饭还没有开,他正吃点心,几块蛋糕下肚了。

麻敏儿见他又要伸手拿,拍了他的手,“等下吃晚饭。”

“母亲,那得等到什么时候,我现在就饿了。”夏逸晨的双眼皮真得皮了,麻敏儿知道,坐马车、进府玩闹,这孩子困得要睡觉了。

“冬梅——”

“王妃,小的在。”

“先让孩子们吃晚饭。”

“母亲,我想和你一起吃!”五岁的糯米团子撅着小嘴,也困意连连。

“可是母亲要等你们的父亲啊!”

“那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两个发困的小孩同时问。

“我也不知道,你们吃了睡吧,等你们爹回来,我让他去叫你们。”

“母亲,你又骗人,爹晚回来了,你从没有叫过我们。”

“不可能,是你们睡着了好不好?”麻敏儿真是被两个熊孩子给冤枉到了,夏臻回来的无论多晚,都会看孩子,这两个小的睡得跟小猪似的,就算把他们抱卖了,都不知道,还怪她不叫……呃……

不管他们撒娇、粘人了,赶紧让仆人带他们吃饭、洗漱,把他们哄上了床。

“老大,你也去吧。”

夏逸凡也困了,不过他是大哥,他得事事处理妥当,和母亲一起把弟弟妹妹哄睡了,这才有礼貌的道晚安:“母亲,你也早点休息。”

“嗯,我知道,你赶紧去睡吧。”

“好,你也是哟,父亲说过,不让你等的,你也要听话。”

“行,我知道了,你就别罗索了。”麻敏儿不耐烦的挥挥手。

被老娘嫌弃罗索,也不是第一次了,夏逸凡公子已经习惯了,笑笑,带着贴身仆人回房间了。

夏臻回来时,已经小半夜了,麻敏儿已经睡一觉醒了,“回来啦!”

“嗯。”夏臻脱了外袍,“我去看看孩子们!”

“哦!”麻敏儿去方便。

夏臻在仆人的引路下,去了孩子房间,摸了摸每个孩子的小脸,我才感觉完成了父亲的仪式感,带着微笑又回到了房间。

麻敏儿已经上床盖好了薄被子,听到脚步声,又睁开了眼,“要不要再吃点?”

“不了,我去洗澡,你先睡。”

“哦。”麻敏儿翻了个身,又睡过去了,等她再次睁开眼时,天色已经麻麻亮了。

她翻动时,夏臻也醒了,两口子相互抱着,“昨天跟刘载离吃得挺晚的嘛。”

“嗯。”

麻敏儿失笑,“不吃味啦!”

夏臻轻嗤一声,“谁没个青春少艾。”

麻敏儿捶了他胸口一拳,“圣上那边怎么样?”

“根本没问一句北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