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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臻回到府中见到了等待的庄颢,“听说你在西草沟?”
“是啊!”庄颢笑道:“你没想到吧,你们经营的西草沟,成了我的世外桃源。”
萧霖拍拍他的肩膀,“不浪费好地方就好。”
“当然,那地方,青山绿水真是惬意的不得了。”庄颢笑问:“什么时候去?”
夏臻吁口气:“怕是去不了。”
庄颢笑眯眯的脸色沉静下来,看了眼周围,没人,轻声说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夏臻捏捏眉心:“也许真要你的帮助。”
庄颢严肃的看向他,“你……”
“我只能自保。”
庄颢点点头,“我明白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夏臻抬头看向天空,“我相信危机就是机会!”
男人在书房里商量大事,女人们在小客厅里聊天,呃……忘了,男人不包括刘载呈,他带着一群孩子们在花园长廊里疯玩,成为孩子王。
皮得实在皮不动了,他们才趴在小榭里休息,夏逸晨累得满头是汗都不忘夸一句:“相言,你爹真好,什么都允许你玩。”
“那当然!”有人夸爹,刘相言得意了,“要不要,我把爹借给你几天。”
刚要点头答应的臭小子连忙摇头:“唔唔……不要……不要……”
“咦,你不是夸我爹好的嘛。”
“不行,不行,我娘要揍我的。”
“哦,原来你怕揍啊!”刘相言一副鬼机灵的模样,“其实我也怕娘揍。”
“啊,真的呀!”
“是啊,我娘每天打我,那鸡毛毯子跟长了眼睛似的,专盯着我的屁股,一次也不落空。”
“老天啊,我老娘也是……”
……
原来天下竟有同款老娘,两个七岁的小娃仿佛找到了知音,趴在石桌上,叽叽哇哇讲个停。
男娃子讲打屁股,女娃子讲什么呢?刘若嫣与夏逸蓉两个小姑娘没讲什么,在玩过家家,拿着木制的锅碗瓢盆,一会儿煮饭,一会儿玩烧水,有意思极了。
十一岁的庄怡然坐在两个小姑娘身边,接道理,她应当带着她们玩才是,可她发现,自己竟从没有玩过小姑娘们玩过的东西。
在她的记忆中,她不是学琴棋书画,就是学当家理事,或是女德言工,就是没有玩过‘过家家’,看着她们玩,心头说不上什么滋味。
庄陶然有人陪,夏家老大,十二岁的长公子,知识渊博,开口温文尔雅,“听逸凡哥诗词造句虽隽永似江南,但又毫爽豁达,还真……”
“矛盾?是不是……”
“好像……有点……”毕竟自己才九岁,庄陶然小少年还是挺谦虚的。
夏逸凡笑道:“这就对了,我夫子说了,他生长江南,现流徙于北方,隽永和豁达同在。”
“原来如此。”
夏逸凡挺佩服他的,比自己小三岁呢,可是见地、知识储备量可比自己多多了,他意识到自己该更加努力了,否则连个九岁的少年都比不了。
庄陶然没有想到自己成了别人进步的动力,继续和他讨论京中学院内的好玩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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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娴正在跟杏儿学习处理内院账目,一段已经学完了,正在自己琢磨,突然身边的贴身丫头过来,贴在她耳边道,“二娘,大公子派小厮过来叫你,说是有个小客人要你作陪一下。”
“小客人?”夏娴想了一下道,“莫不是庄先生的女儿?”
“奴婢不知道,反正小厮这就这让让奴婢传话的。”
要不是自己不听话,被嫂子罚过来学账目,她应该去陪客人的,现下刚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溜出去玩了。
立起身,一脸笑意讨好的小模样,“杏姨,凡……儿说让我去陪庄先生的长女。”
杏儿抬头,看了她一眼,心里了然,伸手拿了她刚才学习的本子,勉强还行,知道有客人在,也收不住她的心,点点头,“嗯,去吧。”
“多谢杏姨。”
夏娴欢快的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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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午饭时,庄怡然见过夏娴,还见她挺活泼的,消食过后,出来玩时,她好像去她嫂子理家事了,现在见她过来,客气的点头示意,“夏二娘子——”
“怡然——”夏娴笑道,“这样叫你不介意吧。”她和她嫂子一样,不喜欢叫什么娘子娘子的,不好听。
“好呀,我本就比你小。”
夏娴收敛住笑容,她怕自己太爽朗的性格,把人家吓跑了,歪头看向趴在石桌边上玩‘过家家’的两个小姑娘,笑道:“她们五岁,只能玩这样了。”
庄怡然附合的点点头,笑而不语。
“我的院子有千秋,怡然要不要去看看?”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庄怡然答应了,“好!”
有人跟自己玩了,而且差不多大,夏娴挺高兴的,拉着她的小手,快速去了自己的小院子,和新朋友玩秋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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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麻敏儿准备了丰盛的晚饭,长久没有见面的友人、亲人尽兴的吃了一顿,吃过之后,对于大人来说,天色不算晚,可是对于孩子,天色就嫌晚了,结果都把他们留了下来。
用了学校军训时的军事化管理,让男孩子们两两住一间屋,女孩子们也是,两两住一个屋。
刘载呈家的孩子还好,平时就皮实,但庄家的孩子可是性格温和的小姑娘与小男娃,他们还有点……
庄颢大乐:“怡儿,陶儿,我午夜梦回,多少次想重回军营体验一把与战友住一起的快乐时光,不要恪守事情一层不变,体验军营般的住宿生活,这也是体验人生的一种方式。”
“是,父亲。”
“是,父亲。”
两个犹豫的孩子在听到他们父亲感慨后,从善如流。
“不过,我就不住这边了。”庄颢朝云宝公主看过来,“我和你们母亲回去,明天再过来。”
“父亲……”庄怡然不解。
“我们是成年人,如果可以,还是尽量回府住。”
两个孩子并不纠缠,点点头,“好,父亲,母亲,那你们路上小心。”
“嗯,为父知道。”
云宝是公主,不能随意留下,但刘载呈与麻悦儿是自家亲戚,随便怎么留也没关系,他们住到了客院,也把孩子扔给了二姐二姐夫。
刘载呈甚至轻松的在床上滚了几下,“悦儿,要是把两个淘气包扔在二姐这里,我们说不定还能生个三胎。”
正在敷脸的麻悦儿听到后,走到床边,抬起脚就蹬了他一下,“要生你生,我不生。”
“为何?”刘载呈躲着滚到了床里,不解的问,“你还挺年轻啊!”
“再生个猴崽子,我岂不是真成黄脸婆啦?不生,坚决不生。”
刘载呈撇嘴,“你看你,脸这么细嫩,小腰这么细,那里像生过两个孩子的妇人,简直跟小娘子似的。”
“呸……”刘悦儿哼道:“我感觉自己眼角都有皱纹了。
“那里……在那里,我怎么没看到?”刘载呈一骨碌又爬到床边,坐直身体,伸手扒妻子的眼角,看眼纹。
“你干什么?”被妻子甩开了手,也不生气,再次倒到床上,翘起二郎腿,不管妻子想不想,只要他想就行啦!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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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训般的管理,第一点就是不带仆人、小厮,洗漱、换衣、睡觉、熄灯,都要自己来。
庄家的姐弟两人脾气好,接受能力也强,经过夏小忍的徒弟——灯儿稍稍点拔,第一晚上也没让人费心,但洛阳郡王的两个孩子一方面是年龄上小些,二是确实娇气,啥事也不会,不过幸好他们好奇心重,虽然一切做得不好,但他们不以为意,还觉得有意思,折腾一番,倒头就睡了。
谁让一天皮得太嗨了,累得倒头就睡,那还有什么认不认床一说,还真是有意思。
夏臻照例来看孩子们,不过今天晚上,他不能看女儿了,只能让妻子代劳了。
庄陶然一直觉得自己的父亲比京城其他家族的男人更懂得爱孩子,可当他睡在陌生地方被脚步声惊醒时,悄悄屏着吸气声,偷偷睁开一条眼缝,发现北郡王正在给对面床上的儿子盖被子,还低头亲了儿子的额头一下,亲完之后,带着笑意看了一会儿之后才离开。
他以为他会离开,突然走到了他床边,也帮他拉了拉被子,不会也亲一下自己吧,就在他胡思乱想时,北郡王提起脚步轻轻的离开了。
呃……真是想多了,我又不是他儿子,庄陶然失笑,突然觉得这世上有人得到父爱好像比自己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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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累了一整天,终于一切都收拾妥当,夏臻这才进了卧室,洗洗漱漱上了床,“本来明天一早要去看祖父的,现下附马爷的孩子在这里……”
“没事,庄颢不是外人,明天还是先去麻宅见老人家,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哦,我知道了。”麻敏儿松了口气,“我们什么时候回北边?”
“不会太久。”
麻敏儿只是随口问问,毕竟八年没有进京了,她以为皇帝会再次留他们三年五载,听到夏臻回答,很意外:“不是安慰我?”
“不是。”
“怎么回事?难道皇上想通了?”
“睡吧,一切有我。”
“哦。”男人每每这样回话时,说明他在运筹事情,不让自己担心,麻敏儿也不问了,抱住他,头钻到他怀里,“那你也睡吧。”
“嗯。”
妻子在怀中睡着了,夏臻看着像是睡着了,可脑子里都是京城里的种种,他如履薄冰,毕竟,他连三个孩子都带过来了,他没有给自己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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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煜宁一直坐在灯下等夫君归来,一直等到小半夜,他才回来,“子离——”
“怎么还没有睡?”
“你不回来,我睡不着。”
刘载离不再吭声,站在妻子面前,任由她更衣服伺,脱了外袍后,他说:“你先睡,我马上就洗好。”
“好,我等你。”
“嗯。”
赵煜宁看到夫君跟往常一样,昨天悬起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转身,褪了身上的披衣,坐到床上等他洗澡出来。
稀里哗啦……水声阵阵,听在她耳朵里,显得格外动听,她暗暗道,自己所求的不过就是这样的日子,只要子离哥在我身边,便什么都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