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命你安排的‘巧合’,可有着落了?”林晚棠看着铜镜中已经结痂的后颈,不耐烦地问道。

“回禀娘娘,除林侍读这件事有了意外,其它已经尽数放在了云家各处。”青花额头贴地,颤抖着回道。

“林侍读那个没用的东西,被陛下保下都还能惨死。查到了吗,是何人所为?”

“案发现场未留分毫罪证。据林侍读夫人所述,那日陛下于椒房殿处置宫奴后,不过片刻,林侍读忽执匕首自宫。而后如癫似狂,奔至城墙之上,生生剜去双目。更蹊跷的是,守在旁侧的守卫竟恍若被摄了魂,竟将已然神志不清的他高高吊起。”

说来这件事也奇怪,哪有人会这般自残?

若不是此事由林侍读的夫人亲口所述,她也完全不敢相信。

林晚棠忽然低笑出声,笑声里掺着碎冰般的寒意。

“林侍读如此惨烈死状,分明与先帝在位时出现的异世邪术如出一辙!陛下倒好,偏生要装聋作哑!”

“传!把这桩邪祟事传遍满城大街小巷!你先前谋划的那些‘巧局’,即刻便要见分晓!”

青花浑身一凛,忙重重叩首:“奴婢领命!”

两日后,街上小儿唱起了童谣:

“白蝶飞,黑鸦叫

云家坟头青火跳

金蚕爬,银针摇

林家郎君剪魂刀

眼珠落,城梁吊

血河浸透月牙咬

纸马嘶,咒声飘

三更吊鬼盘城腰”

林侍读府门前也终于挂起了白幡。

林夫人一身缟素,跪在灵前哭得肝肠寸断:“我那苦命的郎君啊!他尽心教导几位殿下多年,临了竟被生生剜去双目,血尽而亡。断气前还一直喊着‘云贵妃莫要再扎了’。”

旁边几位前来吊唁的夫人闻言,手中的帕子都惊得掉在了地上。

其中一位夫人悄悄凑近,压低声音问道:“林夫人这话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另外几位夫人立即竖起耳朵,手中团扇半掩着面,眼睛却不住地往这边瞟。

林夫人似是被触动了伤心事,哭得更加凄厉:“我那郎君去得冤枉啊!他堂堂皇子侍读,翰林院最年轻的学士,前程似锦,怎会生生剜去自己双目,以这般骇人的方式殒命?!”

“这确实是,活得好好的,谁会想去死啊。”那位夫人应和道,其他夫人也七嘴八舌小声议论了起来。

“我听说林侍读被三皇子砍去了一只手?”

“天呐!三皇子莫不是疯了?”

“这事老身也知晓几分。那日林家郎君从宫里抬出来时,正巧请了老身家医馆的刘大夫看诊。”

“可知是何缘由?”

“不过是因四公主背不出文章,林侍读略加训诫。听宫里当差的说,三殿下当场就抽出随身匕首砍了下去。啧啧啧……那血溅得殿外的石柱子上都是。”

“休得胡言!三殿下才多大年纪,怎会这般残忍!”

“我可不敢乱说,听说三殿下那匕首还是云贵妃亲赐的,上头刻着古怪符文呢。”

“再想想林侍读临死前说的那话,莫非是和云贵妃也有关系?”

这话可没人敢接茬。

云贵妃娘家再落魄,她现在也是贵妃。

再则,她与陛下还有十年夫妻的情谊。

……

午时三刻,东市茶楼里突然闯进个游方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