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家的人被拖了下去,萧软软目光晶亮地看向白前,“前前,我今天表现得怎么样?”

白前认真点头,“很厉害”。

想想又问,“你那个虫子能不能借我看看?”

萧软软直接把香囊塞到了她手里,“还能不能借给你看看,你这说的什么话?

白瞎了我们姐妹一场了,来,送给你了!”

两个女孩儿向霍老将军和霍伯征行礼告退,说笑着离开。

宋正则明显想说点什么,但看着一天就老了好几岁的霍老将军,到底还是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也跟着告辞离开。

霍伯征无言目送着两人远去,半晌颓然问道,“祖父,那位萧姑娘行事肆意,手段阴狠,实在,实在——”

霍老将军似是在走神,霍伯征又叫了声祖父,他才抬起眼来,沉默看向霍伯征。

久经沙场的老将军一旦安静地看着人不说话,莫名的威压就散发开来。

霍伯征硬着头皮道,“祖父,虽说萧姑娘也是为帮醒哥儿,但手段——”

“那是你一母双胞的亲弟弟,他差点被人害死了,你还管什么手段阴狠不阴狠的?”

霍老将军苍老的声音虚弱而无力,莫名地就像足了是对他的失望。

“伯征,如果一直用你所谓光明正大的法子,你觉得能问出那么多东西吗?”

霍伯征哑口无言,霍老将军叹了口气,“伯征,你长大了。

儿大避母,以后除了晨昏定省,不要再往你母亲那边去。

待醒哥儿的事告一段落,你祖母会将你母亲送到家庙为醒哥儿念经祈福”。

霍伯征顿时急了,“祖父——”

霍老将军摆手,“这么多年来,我和你祖母因为你们兄弟一直不敢轻易动你母亲。

如今看来,倒是害了你们兄弟”。

有这样的母亲,还不如没有!

“祖父!”

“不必再说”。

霍老将军站了起来,“伯征,你长大了,要学会分清好坏,担起这个家了”。

“可是母亲——”

霍老将军将手放在小厮的肩头,扶着小厮慢慢往前走。

霍伯征猛地瞪大眼睛,“祖父,你,你能走了?”

霍老将军立住脚步,转头看向他,“伯征,你弟弟回来二十天了。

前十四天,你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眼见着他性命垂危,你不时常去陪他,去安慰你祖母,反倒天天陪着太孙窝在院子里抄佛经。

如今,要查害你弟弟的真凶,你不赞成对涉事的奴才酷刑逼问。

甚至都不知道我能走了,这二十天,你在干什么?”

这个长孙平日瞧着温和周到,心思玲珑,学武习书,为人处事都看不出什么不妥来。

没想到一遇到大事就瞧出优柔寡断,处事不明的短处来。

果然,养在京城锦绣之地,长于后宅妇人之手,还是不妥,十分不妥——

霍伯征腿一软,扑通跪了下去,“孙儿不孝,这些日子,太孙那边差事多,实在,实在——”

霍伯征说到这里就再也说不下去了,他知道,不管说什么都不是理由。

他再忙,也不会忙到连关心祖父和弟弟的时候都没有。

就算没有时间亲自去看,这样的大事,哪怕问问丫鬟小厮也会知道。

更何况,太孙在霍府整整住了十四天。

有目共睹,太孙自己都闲得只能抄佛经打发时间,后面七天更是天天粘着白前不放,又能有什么差事给他?

霍老将军摆摆手,叹道,“起来吧,你要记住。

无论如何,白姑娘是我们霍家的恩人,她再有不是,也不该从你口中说出。

而萧姑娘,更不是你能非议的。

去吧,今天晚上别读什么书了,练两个时辰的梅花枪再睡”。

霍伯征眼睁睁看着霍老将军慢慢走远,想说什么,却又明白说什么都是多余。

直到霍老将军消失在视野中,他才捂着额头,颓然坐倒在地。

他也不想的,但他似乎总是这样,做什么都做不好,做什么都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