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住她几天的命,待她点了朱砂,断绝生养之恩,便不必守一年的孝,白白浪费大好时光。

白前握住她的手,重重点头,“姐姐一片至孝,我一定竭尽全力”。

孔老夫人的情况的确非常严重,全靠一片老参吊着最后一口气。

但就算是这口气,也吊不了多久了。

白前用了针,孔老夫人慢慢缓过气,睁开了眼睛,只是喉咙兀自呼嗬作响,说不出话来。

孔老太傅惊讶瞪大眼睛,看看老妻,又看看白院判。

白院判惭愧拱手,“小女医术承自巫医一门,别辟蹊径,有我所不及之处,惭愧惭愧”。

白前不紧不慢开口,“孔老太傅,我巫医一门看诊的规矩,小病不收钱,疑难杂症收三千银子。

阎王手中抢人五千两,出诊再加一千两。

孔老夫人已到油尽灯枯之地,需诊费六千两。

在保证吊命的珍贵药材齐全的情况下,大约可再保一年的性命”。

白前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吊一年的命,药材大约需要三千到五千的银子”。

孔灵子本来对银钱完全没有概念,经孔雅一事,变得无比敏感,失声惊呼,“那岂不是要一万两?”

其实一万两到底有多少,他还是不太清楚,只知道孔雅曾为了一千两,不惜卖掉了霍伯征送她的玉马。

这样一比,一万两应该是很多了。

白前点头,“我这几针只能让孔老夫人缓过一口气,说几句留言,要不要治,你们自己决定”。

孔灵子大喊,“治,当然要治,倾家荡产我们也要治”。

孔老夫人喉咙响动得越发厉害,白前体贴开口,“老夫人是想说话?不愿治了?”

孔老夫人的喉咙更响了,白前语气越发温柔,“这样,老夫人想治就眨一下眼,不想治了,就不要眨眼”。

孔老夫人浑浊的老眼疯狂地眨动了起来,生怕白前看错了。

立在一旁的孔雅讥讽翘起唇角,更深地低下头去。

白前了然点头,“既然要治,先付诊费,现银或银票皆可,不收玉佩、古玩等物,我不认识”。

孔灵子腾地站了起来,“白姑娘稍等,我这就去筹钱”。

白前看了看沙漏,“你有两刻钟的时间”。

两刻钟?

都不够他拿着东西跑到最近的当铺吧?

孔灵子僵住,孔老太傅怫然不悦,“白姑娘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我孔家难道还能欠你的诊费不成?”

白前不紧不慢起身,言笑嫣然,“我是来救人的,孔老太傅却骂我咄咄逼人。

我却不是孔老太傅的学生,更不是孔老太傅的孙女,不愿听孔老太傅教训呢,告辞”。

白前说着毫不含糊地拔出了银针,又迅速将参片塞回孔老夫人口中,孔老夫人刚睁开的眼睛又倒翻着眼白多、眼黑少了。

孔灵子大叫了声娘,扑上前去。

孔老太傅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白前喝问,“白院判,你就是这般教女儿的?”

白院判背上药箱,十分不高兴,“孔老太傅还真是先生当惯了,不但代我教训我女儿,现在还要代我父亲教训我了。

前前说得对,我们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挨训的,告辞”。

孔老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