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芍的右手,下意识地攥紧了。

而此时的沈知意,也终于意识到不对了。

他看到江芍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又瞥见了宋彦恒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清醒了。

完了!

这事要是传到皇叔耳朵里……

沈知意就觉得后脖颈子一阵发凉。

要是让皇叔知道,自己当众让江芍下不来台,他这条小命,怕是真的要交代了!

皇叔,你可真是要害死我了!

几乎是一瞬间,沈知意脸上那副嬉皮笑脸的表情瞬间收敛。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众人朗声说道:“诸位,怕是误会了!”

他上前一步,微微侧身,将江芍挡在了身后,目光诚恳地看向陈香莲。

“本宫方才说,此诗是为感谢陈小姐,诸位只听了后半句,却忘了前半句。”

“陈小姐为江小姐仗义执言,不惜得罪满座宾客。此等情谊,高山流水,令人动容。本宫身为江芍未来的夫君,心中感激不尽!故而,特作诗一首,向陈小姐表达谢意而已!”

他一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义正言辞。

方才还满心等着看好戏的众人,一时间都有些发懵。

好像……这么解释,也说得通?

皇太孙这是在为自己未婚妻撑腰啊!

没什么不对的啊1

然而,别人信不信不重要,陈香莲却不信。

她气得脸色铁青。

感谢?

有这么感谢的吗?

别人不了解沈知意,她却是最清楚的,在她看来,沈知意者就是在强行挽尊!

“不必了!”陈香莲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她看都懒得再看沈知意一眼,拉起江芍的手,转身就走。

“泱泱,我们走!这种地方”

她力气极大,拉着江芍一路穿过人群,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诗会。

直到穿过秋月楼的风雨连廊。

陈香莲胸中的怒气还未平息。

“泱泱!这门婚事,你一定要三思!”她抓着江芍的手,急切地说道。

江芍看着她气得通红的脸,反倒笑了,抽出手帕,帮她擦了擦额角的汗。

“怎么了?你气成这样?”

“我能不气吗!”陈香莲跺了跺脚。

“那个沈知意,他根本就不是个东西!你别被他刚才那番话给骗了!”

“哦?”江芍挑了挑眉。

“你怎么对他这么了解?”

陈香莲咬了咬唇,道:“你离京之后,我不是经常被我娘打发进宫,去陪公主伴读吗?在宫里,我见过他好几次!”

“我跟你说,他就是个绣花枕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除了那张脸能看,肚子里半点真才实学都没有!平日里最喜欢做的,就是流连花丛,跟一群狐朋狗友斗鸡走狗,用些酸诗腐词去调戏宫女和贵女!”

“他还油嘴滑舌,见一个爱一个,今天说喜欢这个,明天就去捧那个,没有半点真心!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纨绔!你嫁给他,这辈子就毁了!”

江芍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倒没有太多意外。

这些,她或多或少也猜到了。

不过他嫁给沈知意,倒也不是为了爱情,纯粹是全了皇后的照拂之意。

“可已经改不了啦。”江芍哭笑不得的说。

这潭浑水,她既然已经踏了进来,便没有回头的路了。

一个是城府深如海的冰山王爷,一个是风流靠不住的纨绔太孙。

这叔侄二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更让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