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开玩笑了。”温老听了这话,一个激灵,手抖得差点连烟杆子都拿不稳,说道:“木心姑娘什么性子,哪是能容得沙子之人,到时候被抓个正着,少爷怎么样两说着,你我的老命非搭进去不可,不成,不成。”
“也是。“叶老长叹息一声,遥看着窗门紧闭的屋子,两位老人終是起身去了外边的铺子,想着一把老骨头为苏家如今尽一点绵薄之力。
只是二人前脚刚走,闭着的木门突然开了一条缝隙,有温声的苏白腔调吩咐从里面飘出。
“小茴,去取一瓶清凉之药,有急用。”
……
苏青黄好似做了一场清梦,梦的开端是自己周身处于万丈火焰山之中,目及处,尽是滚烫岩浆,赤红世界,嗓子都要冒了烟。
正待他上天无路,几乎要热的丧命于此之时,眼前又是一阵的场景变幻。这一次,是明月清风之下,远处夜空,如文人肆意挥毫的墨色画卷,铺盖在其身处的山顶之上,而其怀中,有一人高的寒凉石块。对于经历之前地狱炙烤的苏青黄来说,眼前之物,无异于救命的稻草,尤其是凉意之中带着的一点滑腻温润,更让他爱不释手。
“相公。”苏青黄正闭目贪凉之间,怀中石头忽有温婉之音,如佩环相击,悦耳动听。
苏青黄一个颤栗,赶忙睁眼,怀中哪里还有什么石头,不知何时,吴姑娘竟已在怀中,正凄然泪下,眉头间如浪潮过后的小波纹,善变而不可捉摸,吴姑娘又是动了动身子,似在埋怨苏青黄力气太大,搂的有些疼了。
苏青黄轻咬了一下舌尖,果然不痛,“没错,我就知道这好事,肯定是在梦里。”
可便是在梦里,吴姑娘也是诱惑的让人心神摇曳,苏青黄已不知往肚子里吞下了几口唾沫,还是压不住丹田之内的燥热,这感觉,竟比之前于火山岩浆中更甚。
苏青黄大汗淋漓,心里暗道:“实在忍不住了,这也太折磨人,就亲,亲一口吧,梦里稍作轻薄,天不知地亦不知,只有自知。更何况先前台上一吻,怎么算,木心都是对自己有几分意思,算不得轻薄。”如此想着,苏青黄也是偷摸放开压抑着的心神,刚要一吻,身后,竟又有声音。
“青黄,你在做什么。”
苏青黄立时回头,入眼处,是红衣胜火,视线上移,一张妩媚多情之面目,更是幽怨。
“如是。”苏青黄呢喃出神,觉着自己这梦实在是美妙的离谱,刚要应声,怀中吴木心已是一百个不乐意,“相公,别管那个狐媚子了,难道我不好看吗。”
苏青黄神晕目眩,就差流出了口水,痴痴说道:“好看,真好看。”
“那你还去看她作什么,你不是答应过,此生眼中,不会再有别分女人了吗。”吴木心鬼使神差的眼睛轻轻一眨,软糯的说道。
但是身后声音同是楚楚可怜,让人硬不起心肠,“青黄,你曾经在楼船上和我说过,家里的那位实在冰冷的无趣,只有我才懂你,你便真的如此心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是不肯,还是不敢。”
苏青黄觉着自己一定是着了魔,眼观鼻鼻观心,再不敢再冒险去冲动说些什么,不过眼角的余光处的轻轻一撇,见到了半点红衣上的金色丝线云纹。只是这一下,被怀中璧人儿抓了个正着,顿时炸开了锅。
“我的相公,此生眼中,是不能再有旁人的。”吴木心淡淡说道,一身素白衣衫,猛的变为如秦如是一般的大红,唇上胭脂身上红衣,不知怎的,苏青黄看着,都是一种令人癫狂的美。
然而苏青黄还未等回过神来,已经起身的吴木心,竟然带着如漫天花开的妩媚笑意,最后在苏青黄满脸的不敢置信中,一刀捅进其小腹。
看着自己腹中,鲜血迷漫,一点一点的滴出,苏青黄一声惨叫,整个人顿时失去了知觉。
“不要。”寂静屋中,苏青黄惨叫一声,于床上惊做起,大汗淋漓的喘着粗气。
“我就知道,是梦啊。”苏青黄回过神来,苦笑着感慨一声,可其中怎么都能听出那么点遗憾。
环顾下四周,是在自己的屋内,不过这时候屋里半个人影都没有,闻了闻身上,浓重到有些刺鼻的味道,冰片,黄连,苏青黄依稀分辨出,其中都是些寒凉之药,看方子,是温老的手笔。
自己全身被包裹的差不多成了一个粽子,尤其是两肩处,直接上了夹板,看来这几天自己的衣食起居,全都要靠着家里下人们的照顾。
“水,水。”苏青黄朝着窗外喊道,正趴着打盹的小茴赶紧起身,进来侍奉。
“少爷觉着身子怎么样,若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这就去请温爷爷他们。”小茴小心的把苏青黄扶起半靠于床头,轻声说道。
苏青黄闭目养神,还在回味着刚才的美梦,动了下身子说道:“骨头断了几根,内里脏腑好在没有大碍,只是前些日子旧伤未愈,这又添新伤,得费功夫好好修养,莫要留下病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