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横了他一眼,直让瘦子脖子一缩,就差从马背上摔下来,然后凶狠的说道:“这说的是哪儿的话,兄弟们水里火里走了这么多个来回,几次的险死还生,谁不是人困马乏,再折腾下去,身子非累垮了不可。先把这村子抢了,今夜便在这里歇息一眼,明日再投其他处,我就不信东赵这么大地方,还容不下咱们几个讨口饭吃。”
又是一个身材壮硕的在后面附和道:“大哥说的没错,咱们在前面拼死拼命的,他们却在后面活的悠哉,看得真是来气。咱们爷们几个不争气,也不许别人安生,咱爷们是有今天没明天的浑浑噩噩的,那也不许别人有明天。”
这话端的是有气势,更得这帮兵匪们的胃口,所以都应声着。
“到底是年轻时候读过几天书的,话说的就是比咱们有灵气。”
“那是,这一身的肥膘哪里是白长的。”这胖子说的更是喧嚣,正想着找点什么填肚子,刚好看见了村口池塘里蹲着的小胖墩。
“呦呵,还是个和老子一样的胖娃子,就冲这点,就给这个娃子一个痛快的,老子今儿个先见了第一抹红。”
后边的人也不在乎,还有说着这种粗活你来,咱们几个还要去村里找几个姑娘先乐一乐呢,那才是真的见红,这种明显的荤腥话明显更合他们的胃口,一时间乱糟糟的,说笑都有。至于那个六七岁的小胖子,早是跌倒在地上浑身发抖,生性懦弱的他,此时甚至连逃跑都记不得了。
瘦子在一旁还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终究还是咽了下去什么都没有说,看着胖子冲了上去,抽出了大片刀,举过头顶,在白花花的日头下,花人眼睛。
然而就在这个当口,一声破风之声忽在其耳边炸开。
胖子到底是上过战场的,一身的油腻丝毫不影响灵巧,风声骤响,他便下意识的闪到了一旁,可是脚下的劣马实在不争气,顿时的腿软,一个侧身,连马带人全都摔在了路上,马腿上,是两个不小的血窟窿,看样子是折了。
摸了一把耳头根,火辣辣的疼痛,再看一眼地上,脚边是一小块带棱角的石子,上面还带着点刚从他身上刮下来的新鲜血肉,这是碰到硬茬子了,胖子想着。
但自己身后二十多位弟兄不是摆着的,一帮子早把生死看淡,刀口舔血亡命之徒,就是前面站着个境界低些的武修,真惹得急了,他们也敢催马冲杀上去。所以还是把四周瞅了一圈,别的是没看到,倒是前面百米处的茶摊里,一红一白煞是显眼,胖子只瞟了一眼再挪不开目光,哈喇子流了一地。
金钱,女人,自古都是最能催生起男人心底欲望的两件宝贝,战场上熬了几个月,真是母猪赛貂蝉,何况这样的美人儿,胖子深吸一口气,觉着一股子泥土腥味的空气这时候都变得香甜。
若搁在平时,胖子知道自己是个啥东西贱种,就是死了都换不得如此姑娘的一眼青睐。可如今不同,这么个破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自己身后之人一齐冲杀上去,烧杀掠抢一番然后拍屁股走人,没错,这儿是还藏着个高人,可为何藏头露面不敢上前,还不是自身实力不够,他要是能弹指间把自己这帮人都灭了,哪还需要玩神秘。
所以胖子冲着身后大手一挥,连声招呼都不用,所有男的跟在冬天雪地里饿了十天半个月的饿狼一样,眼睛个顶个的发光,列成了一排,然后领头刀疤脸的一声口哨,所有人都把鞭子朝着马屁股上死命一抽。二十多个丢弃了战场上信念的土匪们,嘴里喊着杂乱到听不清的号子,马蹄踢踏,嘶鸣声起,卷起烟尘一片,便是再人歪马瘦,这气势也不是一般的平头百姓能够承受得住。
王守义已是腿脚发软,觉得今日自己铁定是要搁在这里了,可身前两位姑娘好似没事人一样,尤其是吴姑娘一身白衣,优雅如盘坐观音,就是村子中间供奉菩萨的祠堂,里面的娘娘都没有坐的这么美过。想着就是现在撒腿,怎么也跑不过四条腿的战马,这家铺子花了他一半的银子,看得比自己的身家性命还要重要,所以一咬牙,也就索性不跑了,大不了和他们拼了。要是黄泉路上能有两位仙子作伴,自己就是远远的跟在她们身后,孟婆汤再多喝几碗也是怎么都忘不掉的。
秦如是巧笑嫣然,声音更是祸国殃民的说道:“姐姐别不信,妹妹真的是会看相的,刚才观姐姐之相,定是大富大贵可以嫁于人中之龙,真是好生的福分,世间再无女子能同姐姐一般了。”
“两位姑奶奶,别聊了,那帮人已经要杀将过来了。”王守义在一边哭丧着脸说道,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百米距离转瞬即至,等王守义再抬头,已能看到领头那个刀疤男子下巴上的虬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