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苏青黄这一通,那人无奈妥协道:“行,行,身子是你的,想去哪都随你。反正我的建议是尽早出去,要不去道家天师府看看,天师府高功们,出了名的驻颜有术。别看这些牛鼻子迂腐了些,但大体上来说,收徒的规矩虽严苛,但如果你能点亮第二颗星,应该能在里面混一个扫地的门童。至于下一步怎么办,成与不成,完全在你,万一哪个辈分高的多看你一眼,说不定你小子就有救了,不说能活多久,十年二十年,总归有希望的。”
苏青黄翻了个白眼,声音上扬道:“行,到时候都依你,不过此刻,天地俱静,你不觉着你如此啰嗦,实在太煞风景了吗?”
“你以为我愿意啰嗦呢,跟你说了一会话,我早是心力交瘁,不说了,老子睡觉去了。”终于,苏青黄的识海里,没有了声音,他才能落个清净,至于明日的训练科目,已在脑海中想出了个雏形,剩下的,只是实践中的修补而已。
天微微亮,因为营后头养了些鸡,是留着给大家偶尔加个餐的,所以鸡叫三声,众人依次醒来,几家欢喜几家愁。
昨晚吃过饭的,这时候精神饱满,纷纷出来列队整齐。可还有百余位一口饭没吃,还挨了一顿打的,一个个已是头晕目眩,却没谁有胆子敢赖在帐篷里不出来,只是交头接耳道:”何哥,昨儿个可被你给害苦了,弟兄们晚上真是饿的不行,现在别说跑步了,连走步都是脚下发虚,再这么跟苏头儿干下去,非得饿出一身毛病不可。”
有年纪小的悄咪咪的试探问道:“要不,何哥,咱们还是算了吧。人家是上头派来的,真给你小鞋穿,咱们能有什么法子,还不如老老实实听话,起码,能填饱肚子不是。”
何杨同样脑袋昏沉,昨日如此大的运动量,最后混战,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苏青黄对他下手总比别人重了几分,现在小腿肚子还生疼着,可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压低着声音说道:“瞧你们这一个个没出息的样子,全是和稀泥的主儿,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咱们在这鹿山营里过了快两个月的安生日子。这苏青黄才来这几天啊,又是立规矩又是不给饭吃的,真要让他呆得久了,还有咱们兄弟活路吗,你们不是没长耳朵,昨日人家说了,三十斤还是小数目,以后五十斤六十斤的装上去,你们谁受得住,是你,还是你。”
何杨伸着指头,把身边聚着的挨个给点了一遍,几人都像是小时候被父母训斥了一番,缩着脖子不吱声,直到看外面的人集合的差不多了,再不出去怕又要被杀鸡儆猴,何杨才无奈的说道:“今日权且看他能再玩出什么新花样来,实在不行,嘴上先应承着,吃上饭再说。不管怎么样,咱们的心要齐,要拧成了一股绳,谁要是存了小心思,看老子我怎么收拾他们。”
“知道了。”几人有气无力的回答,看着何杨转身出去,接撇了撇嘴。
“咱们真跟苏头儿这么对下去?我怎么觉着,没什么好果子吃。”有胆小的,这时候打着退堂鼓说道。
“其实我觉着吧,何哥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这苏青黄实在是练的凶了些,你想想,真要让他在鹿山营里把根给扎下了,咱以后得日子怕是得过的不成人样了。”
“别啰嗦了,走一步算一步,先出去集合再说。”背后之人催促了一句,然后抱怨道:“他娘的,昨晚上就属我挨得揍最严重,这肋巴骨上到现在还淤青着呢。”
“那是你没见着何哥,想跟苏头儿玩阴的,结果屁股上被踹了不知道多少脚,现在走路还一瘸一拐。”那人幸灾乐祸道。
等队伍集合齐整,已是过了有一刻钟,苏青黄在他们朗声说道:“从今日开始,以后但凡有集合用时超过半刻钟的,都给我绕上校场跑三个来回。我知道昨夜有吃饭的,有没吃过饭的,但是今儿个该跑的路还是要跑,都给我列队,围着校场外围跑上三圈。”
“是。”
这一次,再无人敢插科打诨,所有人分列三队,整齐有序,步伐有力。就连昨晚饿着肚子的,都是强撑着力气不敢掉队,生怕连今日的早饭也没了着落,校场的角落里,大锅炖肉香气四溢,轻闻一下,连身子都差点飘了起来,直勾起他们心底里藏得最深的馋虫。
薛长义笑呵呵的看着这帮,然后对着苏青黄说道:“总算是出来了点样子,可是老苏,这几顿的伙食是不是太好了些,咱们这么干,那点银子撑不了两个月。”
苏青黄的神情并没有变化,回应道:“初期不适应,伙食总要好些,至于银子,三百人的饭食倒不是太大的问题,剩下的,我来想办法。都是要上战场的,别的不敢保证,吃的上,总不能亏待了他们。”
“毕竟他们中的大多数,还只是一群不知道沙场残酷,人命互相倾轧的少年郎。我能做的,惟有让他们在营中能多一点暖心,看这桃花渐起,春风和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