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赢被扶着进屋,看得谷清音一惊,连忙站起来,小跑到门口去扶她,“怎么了这是?”
温赢没心没肺地笑了下,说:“能怎么,乌鸦嘴了呗,真栽跟头了。”
一时包厢内的注意力都被她的伤势给吸引,七嘴八舌地都在问,怎么摔的,有没有事。
谷清音不放心地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真没事吧,只扭伤了脚吗?其他地方没摔着吧,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温赢小心地转动一点脚踝,已经没那么痛了,她摆摆手说:“真不用,就扭的那一下疼,现在已经好多了。”
时间本来也不早了,温赢坐下没一会儿,饭局也进入尾声,一阵嬉笑的告别声中夹杂着下次再见的约定。
这一会儿的功夫,温赢脚踩在地上,虽然走起路来还是有些隐隐的涨疼感,但比刚刚已经算是好多了。
谷清音怕她脚上的伤加重,非要跟个病号似的搀着她。
温赢推辞说不用,也没那么疼,结果还挨了一记瞪眼,“你跟我还客气!”
好吧。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搀扶着跟在人群最后,很默契的都没提起饭局上的那个插曲。
温赢个子要高一些,一半重心倚在谷清音身上,看起来有种不伦不类的滑稽感。
老高回过头来,看到这一幕,脚步放慢了些,问说:“温赢,能走吗?不行我背你啊?”
温赢摆了摆手,感谢地笑了下:“不用,就这几步路,不麻烦你了啊。”
有人注意到这有趣的场景,笑哈哈地高声打趣:“老高,别跟温漂亮献殷勤了,你那老胳膊老腿的,一会儿可别扭着腰。”
老高难得被调侃得脸红,指着人半真半假地笑骂:“嘿!你这孙子!”
在场的人都被逗得发笑,这一瞬,他们好像还都是少年。
快到门口的时候,温赢转头看向谷清音:“你一会儿怎么回去啊?”
她说:“粘人精来接呗,都到门口了。”
谷清音最近谈了个弟弟,大学刚毕业,谈起恋爱来粘人得紧,恨不能随时随地都贴着她。
“爱情的酸臭味啊。”温赢“啧”了一声,又一脸八卦地去撞她的肩膀,“还是弟弟得劲儿吧。”
谷清音一脸坦荡,笑说:“年纪小还是有好处的,我让人给你介绍两个?”
“可别。”温赢摆摆手说,“我年纪大了,吃不消。”
谷清音对于她这些年孤身一人的行为看破不说破,眼底明灭着愁叹的光亮,语重心长地劝她:“总得试了才知道吃不吃得消,你连试都不试,真打算断情绝爱啊。”
温赢明白她的欲言又止,垂眸抿唇低笑,轻声说了句:“有机会再说吧,真要碰上了就谈呀。”
虚无缥缈的嗓音揉进风里,听起来没有一点底气。
她其实不是没有试过的,去开始一段新的恋情。
那会儿她已经出国半年,在这个全新的环境里,从前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像是上一个轮回。
繁重的课业加上丰富的社交生活也好似真的淡化了那些伤心与痛苦。
她只有在很少有的,几个夜深人静的瞬间,才会忽然想起顾思衡的名字。
关了灯,闭上眼,一觉到天明。
第二天清晨,她总是会熟练地拆下枕套,将夜半时分的脆弱痕迹,丢进洗衣机里,翻滚一遭,“毁尸灭迹”。
温赢就是在这么日复一日忙碌,疲惫,麻木又充实的日子里,认识了Eliot。
那是一个社团活动,几分巧合,几分刻意,活动室里,除她以外唯一的亚洲面孔,在她身侧落座。
他用生疏的中文和她打招呼,问她是不是中国人,见温赢点头,他才又转用英文说,他从祖父那辈就已经来了英国,所以中文说得并不算流利,请她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