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湛对这个孩子的期待,很明显超过了纪轻舟,在这一点上纪轻舟毫不怀疑。
“纪总管,池少卿在外头要见您。”果子敲进来通传道。
纪轻舟忙取过外袍穿上,这才让池州进来。
“没扰了休息吧?”池州开口问道。
“没有。”纪轻舟忙道:“池少卿找我,是舍妹那边有什事情?”
池州将手里拎着的布包递给他,开口道:“纪姐在府里闲着无事,便给制了双靴子,托我今日给带过来。她穿穿看若是不合脚,便让我再拿回去给她,她再改一改。”
纪轻舟接过那布包开,见里头是一双白色短靴,靴子上用金线绣了云纹,样式看着很简单,但绣工却很工整。
他着池州的面换上那靴子试了试,开口道:“很合脚,替我谢她。”
“既然是一家人,谢来谢去倒是生分了。”池州开口道:“眼看就要到中秋了,池州斗胆做主,不知纪公子愿意十五那日去池府做客,也好与令妹团聚一次。”
“快中秋了啊……”纪轻舟感慨道,“没到日子过得这快。”
“是啊。”池州开口道:“我知道这邀请或许有些冒昧,但我看令妹日日都很牵挂与纪大公子,便着……”
池州着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纪轻舟一怔,目光落在池州脚上,见他脚上也是一双新靴子,那靴子虽是黑色的,但上头也用金线绣了云纹,一看便知道与纪轻舟这双是出自同一人手。
“好,到时候我朝王爷告个假,应该没什问题。”纪轻舟道。
池州闻言总算松了口气,又道:“案子的事情不必操心,王爷的很周到,找了这个由头提出来,便是不让纪家一开始就卷进去太。”如今朝堂上虽然都知道李湛在翻案,那案子直接指向的却是西峰营的主帅。
待得案子推进到一的程度,纪家才会拿到明面上来。这样一来,纪轻舟便避免了成为此案焦点的能……李湛早在开始,就好了要怎保护好他。
“嗯,谢池少卿,我心中有数。”纪轻舟道。
“那池某便不扰了。”池州开口道。
纪轻舟知道以池州的身份,与他待得太久不大合适,便也没有留他。
池州带人查案,动作非常快。
再加上李湛在案子开启,便已着手做了不少准备,所以一切都推进得很顺利。
短短两日工夫,池州他便确认了许十分有用的证据。
且这些证据都是在刑部大理寺一同归过档的,换句话桩桩件件都极有力度。
“年西峰营主帅营帐里搜出来的所有信件,都已经找人做过勘验,证实所有信件的笔迹印章都是有问题的。”池州朝李湛道:“年的人证已经找到了两个,剩下的还在方设法去找,昨日刑部的人已经拿到了新的口供,请王爷过目……”
池州罢将两份口供放到了李湛面。
“还有老王爷府上的信件,也以辅助作为证据……”刑部的一个官员道:“如今已经以确认,年西峰营主帅与二殿下图谋大逆一事,是有人诬告所致,纪太傅参与其中的法,更是子虚乌有!”
李湛看了一眼那口供,神情却十分淡然,似乎早有预料一般。
“还不够……”李湛开口道:“背所有参与推动此事的人,以及相关的人证物证,都要查清楚。否则此事依旧会不清不楚,朝臣也难以彻底信服!”
“是!”众人忙道。
“王爷,如今事情已经有了眉目,彻底查清楚整件事情只是时间的问题了。”池州开口道:“不过有一事还是要请王爷早做算,届时在朝堂上厘清此案时,纪家作为除了二殿下外大的苦主,是否要有人在场?”
李湛自然知道池州这话是什意思。
既然要还纪家清白,便需要有纪家人在场才得过去。
李湛出于私心,却并不让纪轻舟来做那个承受这一切的人。
那场面等于将纪家曾经的不公遭遇着满朝文武的面重新揭开,哪怕结果是纪家平反,对纪家造成的伤害却是无法弥补的,李湛不希望让纪轻舟去承受这样的刺激!
“纪公子不是正合适吗?”有人提议道。
李湛眉头微微一拧,不置否。
“纪公子毕竟是内侍司总管,此事好是没有官职的人来做。”池州开口道。
“难道让纪家的姐上堂?”有人问道。
李湛闻言与池州对视一眼,两人彼此心照不宣。
片刻,李湛开口道:“纪家除了纪轻舟纪轻澜外,不是还有一个流放的大公子吗?”
“纪轻淮?”有人开口道,“他确实合适。”
流放在外没有官职,还是纪家的长子,由他上堂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日入夜,李湛从抽屉里找出了那封信。
那信的信封上写着“吾弟纪轻舟亲启”的字样,与那日李湛给池州的那封信字迹一模一样。
李湛犹豫片刻,拿着那封信去了纪轻舟的住处。
果子正在院中经过,见到李湛便朝他行了个礼。
“纪轻舟呢?”李湛开口问道。
“王爷,您找我?”纪轻舟的声音从背传来,李湛转头一看,见他手里拎着个食盒,看起来似乎要出去。
李湛问道:“这是要做什?”
“山今日新做了些点心,我正算给陛下送过去呢。”纪轻舟道。
“让他去办便是,不必亲自跑一趟。”李湛道。
“我闲着也没事,唐大夫让我走动走动。”纪轻舟道。
李湛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本王陪一起去吧。”
他罢接过了纪轻舟手里的食盒,纪轻舟便与他并肩出了英辉阁。
外头夜色正好,一轮将圆未圆的月亮挂在天上。
李湛拎着食盒与纪轻舟不紧不慢地朝福安宫行去,董栋山他则远远跟在头。
“我有件事情正朝王爷问一句……明日便是十五了,我告个假出宫一趟。”纪轻舟突然开口道。
“中秋节,要出宫?”李湛问道。
“是……”纪轻舟道:“去池少卿府上看看我妹妹。”
李湛闻言点了点头,目光在夜色中略染上了几分幽深,片刻他开口道:“本王也有件事情要跟。”
纪轻舟转头看着他,便见李湛从怀里取出了一封信递给了纪轻舟。
纪轻舟接过那封信,映着月色旁边灯笼的光线,看清了上头的字样。
“是……我兄长的信?”纪轻舟惊讶道。
“是。”李湛开口道:“信早两日便到了,本王一直……忘了拿给。”
纪轻舟忙将信收好,开口道:“谢王爷。”
“信我看过了。”李湛又道。
纪轻舟闻言并不惊讶,他知道以纪轻淮的身份能将信送到他手里,一路上不知要过少道盘查。这信他拿在手里的时候感觉并不破旧,那就明是信件是走了李湛的“特殊通道”,既然如此李湛要确认一下信里的内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然不会矫情到去介意这个。
“兄长不愿让在宫中受苦,接去西北。”李湛开口道。
纪轻舟闻言开口道:“若是纪家翻了案,兄长是不是也以回京城了?”
李湛点了点头,问道:“本王问……若是没有头的事情,如今给选的话,会继续待在本王身边,还是会去西北找兄长?”
李湛这假设的意思是,若是纪家并没有翻案,纪轻舟是愿意继续做他的大内总管,还是抛下眼的一切去西北找纪轻淮。
“然不能去西北了,我如今这样……去了只怕会连累兄长。”纪轻舟无奈地笑了笑,开口道:“不过若是等……孩子生下来,我倒是很去西北看看,那里天地阔的,来也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