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闻言轻笑了一声,只因从李熠这话里,听出了几分很久没在李熠身上见过了的孩子气。
“但我心里也知道,打仗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旧的问题没了,也会有新的问题。”李熠开口道:“父后经常说,要随时做好能与人一战的准备,但不到万不得已,这准备还是不用的好。”
“嗯。”方应道:“他们曾经都是上过阵的人,自然知道打一场仗意味着什么。”
无论成败,一场战争背后都是无数的血肉,以及数年的休养生息。
李熠突然笑了笑道:“大半夜的,我怎么朝你说这些……”
方却知道李熠朝他说这话,是在安慰自己,免得自己胡思乱想,生怕李熠对大周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最终导致两国走向那一步。
念及此,方开口道:“你从一开始,便想好了要做什么,对吗?”
“也不是。”李熠坦诚地道:“不过现在都想好了。”
在不确定能不能留住方的时候,李熠心里是有很多怨气的,他不是没有想过极端的做法。大周对大宴来说是个毒瘤,但这毒瘤该怎么治,李熠却没想好。
是方的陪伴,让他心里那怨气渐渐平息了。
李熠知道,方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因为他的方牵连到无辜的人。
这也是李熠最后决定用尽可能稳妥的方法,来解决这件事情的原因。
“那就好,可惜我帮不上你什么忙。”方开口道。
“不。”李熠很想说,方能在这里,已经是帮了最大的忙了,可他又怕这话让方觉得不自在,便忍住了没说。
两人这么有一搭没一搭说了会儿话,方终于渐渐有了困意,
没一会儿李熠也渐渐睡了,这次好歹没再做什么奇怪的梦。
次日醒来,李熠想起昨晚的事情都还有些不大自在,但他偷偷观察了方一会儿,感觉
对方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这才稍稍放了心。
虽然他做那种乱七八糟的梦也不是头一回了,且每一次在梦里对方都挺“过分”的,可昨晚躺着方旁边做了那样的梦,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心虚的。
还好方不知道,否则李熠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接下来的几日,通遂一直在下雪。
燕长生便因为这场雪暂时没返回大周。
这日恰逢冬至,李熠着人在宅子里摆了酒。
众人跟随李熠离开京城许久,彼此之间情谊都比在京城时更深了不少,甚至就连李熠对他们的态度,也亲厚了许多,不像在京中时那般疏离淡漠。
毕竟远在他乡,彼此之间的联系都会更为紧密,信任和默契也会随之增长。
这大概也是帝后允许李熠出来这一趟的原因,因为李熠作为储君,需要经历和感受的事情太多了。
今日,众人来到通遂之后难得热闹了一回,席间气氛分高涨。
就连一贯都不饮酒的霍言声,都被李熠特许了可以入席饮酒。
唯独方因为有孕,滴酒不能沾,只能坐在那里看着众人热闹。
“困了吗?我送你回去休息。”李熠朝方道。
方无奈一笑,开口道:“天才刚黑,这会儿就睡也太早了些。”
李熠看了一眼天色,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犯糊涂了。
“你陪他们吧,我出去逛逛。”方开口道。
“我跟你一起。”李熠说罢拿起了披风给方披好,带着方出了门。
两人走后,屋里的众人才算彻底放开。
实际上,李熠会张罗他们一起热闹,就已经很出乎众人意料了,谁也没指望李熠还会陪着他们一起闹。况且就算李熠如今看着性子不似从前那么冷厉了,可大伙都知道,这是因着方的缘故,没人会天真的相信太子殿下真转了性子。
不过李熠和方尚未走出院子,府里便来了个人,是从大周回来送信的暗卫。
对方赶
了几天的路,看着风尘仆仆的,入府后也不敢耽搁,直接让人带着去了前厅,正好遇到刚出屋门的李熠和方。
“这么大的雪赶回来,是出什么事情了?”李熠问道。
“回殿下!”那暗卫朝李熠行了个礼,开口道:“周家老爷子……疯了。”
李熠:!!!
方:!!!
突如其来的消息,打断了冬至的酒宴。
众人谁也没想到,周家老爷子会赶在这个时候疯了。
“上回见他看着还挺精神的,怎么突然就疯了?”燕长生不解道。
那暗卫趁着李熠看信的工夫,朝燕长生解释道:“之前一直好好的,前几日大周皇帝摆了宫宴,请了京城许多勋贵参加,这周老爷子也在邀请之列,谁知道他在宫宴上,当着所有人的面,突然就发了疯。”
方拧了拧眉,问道:“如何疯的?疯了之后做了什么?”
“说是突然指着国师大骂妖人,还让国师还他周家的子嗣……反正胡言乱语说了一通,后来就被人拉走了。”那暗卫道。
李熠看完了信,冷笑一声道:“倒也不算胡言乱语。”
周家子嗣凋零至此,罪魁祸首就是大周皇帝和国师。
“他疯得可真是时候。”一直不说话的时九开口道。
李熠看向颜野,问道:“你爹配的那个药,会有什么让人发疯的影响吗?”
“不会。”颜野道:“这药原是……呵呵……”
颜野笑了笑,觉得也不必隐瞒什么,便道:“这药原是我爹配了之后给老褚用的……你们懂得,就是在房中之事上用了……会有些不一样的情/趣,哈哈哈……”
众人:……
“不过这药平日里可不会外传,我还是偷来的呢。我爹也是怕落入歹人手里,去祸害旁人。”颜野又道:“所以这药是决计不会有什么坏处的,否则老褚早就疯了。”
众人:……
李熠瞥了颜野一眼,问道:“你偷这药是要做什么?”
“我
偷来玩儿的,我爹的药我这里多着呢,要你管?”颜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