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齐平说道:“放人。”

“齐平,方才工坊外的不少人趁机跑了,恐怕会去通知对方。”裴少卿策马奔行中,想到这个,提醒道。

恩,已经联络好了几位有名的大儒,借机评点一番,足可令红楼名气,再上一个台阶。

众人沉默,那车夫没忍住,叹了口气:“可怜瘦胳膊拧不过大腿。”

可对方的态度,令他意识到:不要将希望,寄托于敌人的仁慈。

齐平纵马,身后的人,又少了几个,但气势,却愈发凶猛。

“三叔……”徐名远急声,想说什么,但给后者一瞪,便不敢了。

“闭嘴!”徐士升呵斥,旋即,平静地看向马上少年,眼神凛冽如刀。

“齐校尉客气了。”

其实,他没说的是,直到下午时,徐名远来找他洽谈前,齐平都未下定决心。

浴桶里洒了香精,大腹便便的书商蹲坐在热水里,娇俏的小妾酥胸半露,为其捏肩搓背。

“接下来,我一个人过去,你们在这边等。”

一刻钟后,几人返回,带着手书,齐平接过看了几眼,上头写明,经过审理调查,乃误抓,无罪释放。

“有这事?”旁边有人凑来,仿佛明白了什么:“莫非是东家做的?”

“啥书啊,这么急?”

若顺利,明早第一批书册便会铺开。

而这,还只是开始。

“劳烦兄弟押送这管事和证物回衙门,”齐平抱拳拱手,“天下书楼还有几处较大的铺子,也得劳烦各位跑一趟。”

突然,一人看向远处大街:“咦,你们听。”

徐名远心中一沉。

……

如果交出书稿,真的可以将两人救出,齐平或许也会同意。

我疯了才去,自投罗网吗……徐名远道:“去找我三叔。”

是的,昨夜他爆肝写好的书稿,原本放在屋内,却被刑部官差搜走了。

“老爷今天心情怎这般好。”小妾好奇。

心中,却都明镜一般,类似的手段,徐名远没少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这几个底层人看来,六角书屋便是这般没的。

为什么……洪娇娇没反应过来,但又考虑,若是发问,显得自己蠢呼呼的,便装出一副“我懂”的神情。

大哥你这业务挺熟练啊……齐平诧异地看了后者一眼,就见工坊内,管事模样的人小碎步奔出,诧异不已:

院内,一片骚乱。

天黑后,徐名远便离开了铺子,返回在内城的大宅。

一名校尉踹开一个木箱子,哗啦啦,一本本金瓶梅书册洒了一地:“这边全是禁书!”

“你若想进诏狱,可以成全你。”徐士升瞥了他一眼。

到底是手握权力的大臣,直至此刻,仍旧沉得住气。

门口等候的家丁望见他,急匆匆奔入宅内,齐平也不急,悠然等在门外,不多时,徐士升领着一群人,迈步走出。

齐平看向她:“我不这样做,对方就会放过我吗。”

下人问道:“去书楼吗?”

……

“放心,此时不宜闹出意外,待再过些日子,再做处置,另外,那红楼拿不到,也便算了,我明日与礼部秦郎中说下,将那红楼,也一并禁了,我们拿不到的,他也别想拿。”

洪娇娇扛着无用武之地的大刀,忍了半天,终于还是问出疑惑:“你这样,不怕激怒那徐士升吗。”

还有几日,便到六月,也就是夏天。

齐平露出笑容:“满意。只是,我还有个小条件。”

同时,这些也真的是小事,牵累不到他们,假使有麻烦,齐平也能一身担之。

是啊,何必呢。

洪娇娇终于聪明了一回,浑不在意道:“我又不怕,在镇抚司,谁没得罪过一大把官员?差他一个?”

这一刻,他甚至有些后悔,为何要听了徐名远的蛊惑,蹚这浑水呢。

谁能想到,区区校尉,敢一而再,再而三,挑衅一位朝臣?

夜幕中。

“闭嘴!”徐士升一巴掌打过去,第一次,失态了。

齐平心中一暖,冲裴少卿点点头,独自,沿着街道朝那朱红大门走去。

不多时,一队锦衣奔出。

那叫齐平的少年疯了,只有徐士升能庇护他。

随手拿起一本,扫了眼,正是最新本红楼,齐平目光再一扫,于那刻印法器旁,找到了自己遗失的手稿——

“镇抚司查案!胆敢反抗者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