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士升疑惑:
“你说去寻本官的,那名灰袍武师?他说另有一些事处理,难不成,还要等他?夜长梦多,你们纵使身手高强,但京都强者如云……”
如果有修行者在场,便会惊讶地发现,齐平竟在这战场上,沉浸在了神通术法的感悟中,这种状态下,人对外界的感知极度迟缓。
远处,那唯一的头颅,双眼也黯淡下去,彻底气绝,眼底,是无穷的愕然与难以置信。
远处,禁军后方,一匹奔马疾驰而来,马上的,正是余庆。
“叮叮叮叮……”
“还有多远?”他问。
杜元春的衣袍上,渐渐染上白霜,复又熄灭,仿佛在进行某种对抗。
“说了不要叫,你还叫……”
此刻,众人只看到,黑暗中,划过一道精锐灿亮的刀芒,本在走神的少年,双目清亮纯粹,眼底,神符笔虚影一闪而逝。
在火海中,银白的剑身,倒映出冰霜的色彩,人们惊讶发现,那看似平整光滑的剑刃上,竟是紧密咬合的纹络。
高大的血肉怪人于他身前伫立,做出扑杀的动作,“胸前”,浮现出一道垂直的细线。
剑眉下,星目透亮,仿佛跨越遥远距离,望见了内城长街上,那精彩的一幕。
夜风中,骤然响起密集的金铁撞击声,挟裹真元的剑片,编织成了一张绵密而锋利的大网。
禁军大急,见拉不动,便准备放弃,自己逃走,而就在这时候,所有人耳畔听到了一声低沉的剑鸣。
原来,灰袍人在第一轮交手后,便意识到,即便燃烧生命,也无法杀死杜元春,更无法逃离。
饶是全力赶路,可直到此刻,也才姗姗来迟,看到的,却正是这一幕。
余庆飞在半空,那张黝黑的脸,一片苍白。
旋即,两人沿着小路向下,在芦苇中,寻到了一截破烂的桥,河边,停泊着一艘小舟。
杜元春脸色灰败,心中满是愧疚与羞恼,不知如何与老师交代。
一道道银灰色的剑影发出低沉、尖锐的鸣啸,“嗤嗤”地划破空气,如蜂群,又如金属风暴,朝前方席卷。
天翻地覆,无穷变化。
那是桃川河的水面。
原来,方才的攻击,只是“佯攻”,对方真正的目的,从来不是他,而是……齐平!
是的,这一刻,当血肉怪人凝聚完成,没有任何迟疑,如箭矢般,朝远处,怔怔出神的少年杀去。
苍黄剑诀。
血肉怪人胸口的殷红细线扩大,没有骨架的肉山,居中裂开,被切成两片,软软,堆在地上。
……
而灰袍人在网中穿梭。
驾车的管家忙道:“老爷,到了。”
鱼璇机抻长脖子,怒骂楼下舔狗:
“闪开!”
说着,她愣了下,发现阿柴四肢着地,面朝南方,龇牙咧嘴,发出警告的咆哮。
鲜有人烟。
如果将画面镜头放慢,可以清楚看到,一块块血肉与剑片横飞,灰袍人旋转着,手持寒霜剑,朝杜元春杀来,身体却一圈圈“小”下去。
余庆双脚重踏,战马悲鸣跪下,人则借力,越过禁军头顶,朝齐平扑去,试图救援。
站在小楼屋脊顶端,一双赤足,踩着冰冷的青瓦。
每一剑,都有一片血肉被削下来。
杜元春一剑化千。
这时候,却成了最好的交通方式,徐士升还不清楚,奉通牙行已被齐平查封,但他知晓,最多撑到天亮,自己举家逃离的消息,便掩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