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巫师,分为战巫、法巫,都兰属于后者,拉图属于前者,并不精通术法,只锤炼肉身。
只是,却刺激了他,如果说方才的交手,拉图为抓捕齐平,也存了试探心思,收了几分气力,此刻,却是不再留手。
下一秒,他仿佛意识到什么,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王子殿下,您何必如此心急,追捕那细作,也不急于一时。”
即便在草原,一千头牛,也是一笔难以想象的巨款。
……
然后,仿佛水到渠成。
牧民们惊恐的尖叫声、犬吠声、羊群的叫声……混成一片,仿佛为这一幕,做着注脚。
齐平眸光慑人,惊讶之余,未曾延误战机,双腿微沉,躯体前倾,一枪朝封印状态的战巫刺去!
起先是一只,很快连成了一片,齐平一惊,忙压下情绪,右手拔刀,侧耳细听,夜色中,有战马嘶鸣,愈来愈近。
齐平愣住,这是他十三天来,遭遇的第一名洗髓,也是除了大巫师外,足以杀死他的第二个敌人。
这就是大境界的差距,鸿沟般,难以逾越。
“那个凉国人,还没抓到?难不成,在部落附近?”
“咚!”
以躯体为推力,刀锋为刃,向前平切。
而当第一滴真元坠落,那片海,便燃烧起来。
屋内,妻子和两个孩子这才松了口气,疑惑道:
“铛!”
不同的是,拉图皮肤涨红,肌肉隆起,显出远超常人的强横体魄。
想着,拉图丢掉弯刀,双拳如擂鼓,朝齐平胸口打去。
离京两月,他突然想家了。
杜元春说,洗髓境的根本,在躯体。
宛若一枚咬在唇间的钢钉。
齐平虎口撕裂,弯刀上传递来的巨大震颤力,令他的双臂上的肌肉如水波般荡开。
月光下,草垛里,竟然藏着个人,那张脸,虽脏兮兮的,但分明是凉国人模样。
想了想,他干脆坐在了地上,用木勺给自己盛了一杯酒,拿起一只冰冷的饼子,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拉图动作一顿,丧失了对周遭世界的感知。
女人摇头,不觉得是好事,再说,也未必给……正要出院,忽然发现,孩子少了一个。
胸口,皮袄“撕拉”一声,被刀气撕开缺口。
“你眼下已是引气巅峰,‘罡风初成’。接下来,便是要将这罡风加厚,待有朝一日,其可凝成真正的‘罡气’,便算踏入洗髓之境。”
“铛……”
真元滚滚,灌入战矛,笔尖神光吞吐。
这一刻,少年跨入二境洗髓。
胸膛上,一条细细的红线浮现,鲜血溢出。
“好!”拉图大笑,身躯稳稳落在地上,眸子,死死盯着前方,那咬着青玉法笔,手持弯刀的少年。
“汪汪!”
他最大的短板,在这一击中,暴露无遗。
夜风掀起皮帽的外沿,吹去齐平脸庞的燥热,他奔跑在草原上,如同一匹孤狼。
冷风卷起漫天的草叶,如同大雨,周围方圆数里之地,天地元气倏然向齐平奔涌。
金狼头领忙摇头:“不敢,属下只是担心您太过劳累。”
突然,身后传来马蹄声。
一个壮硕的孩子撒了泡尿,突然疑惑地看向草垛,觉得有些怪,他走过去,皱着眉头,伸手扒开干草,瞪大眼睛。
“人在这!快来抓他!”
反正,只要打不死,留一口气,照样可以审问……
身体生出警兆。
不知是否是幻觉,齐平突然觉得浑身燥热。
齐平埋在草垛里,看着呆住的男孩,咧嘴,露出一个和善的,大大的笑容,用手指抵在自己嘴唇前:“嘘。”
齐平如福至心灵,身形后退,右手虚握,神符笔具现,旋即,那不过尺许的毛笔,突兀膨胀。
部落外。
体内,仿佛有股火焰在升腾,燃烧。
在两个月的苦修里,在无数次冥想吐纳中,那名为气海的地方,已经堆起无数星辉般的力量。
黑暗中。
一刹那,仿佛时空静止,奔跑中的战马四蹄扬起,却突地定格住,如同石化的雕像,在惯性的作用下,轰然倒塌。
“是那个凉国人?他去了哪?”拉图问。
齐平当时并不懂这句话的含义,但现在他懂了。
翻过围栏,贴着帐篷,可以听到里面絮叨的交谈,是一家人,说的是蛮族语,他听不懂。
许是已经适应了逃命的节奏,又或者,心头的一股郁气,让他厌烦了一直如丧家之犬般逃窜的生活。
“噗!”齐平脸颊一鼓、一瘪,青玉法笔如劲弩射出,直刺拉图眼眸。
然而,也就在这空前的压力下,在他无暇顾及的气海之内,气态的真元,被压缩,凝聚成一个漩涡。
这一套连击,前者学自林武,后者是大嗓门校尉阴招改良版。
身后,火焰升腾,一座座帐篷燃烧起来,血腥气弥漫。
不多时,齐平披着棉袍,提着崭新的弯刀,一人,一刀,朝部落外走去。
“噗!”
在这位堪比洗髓的战巫,蛮王之子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神符笔洞穿了他的胸膛,心脏碎裂,生机断绝,身体后仰,轰然坠地。
草叶大雨般簌簌落下,仿佛葬礼,淹没一切。
感谢书友:小喵Mars打赏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