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半,却被冯公公拦住:“殿下有事?”
铁门打开,一袭黑红锦袍显露出来。
“有什么话要说?”
侍女放下脚凳,长公主掀开帘子,踩着下车,朝太监打探了下皇帝在御书房,便迈步急匆匆,沿着回廊,朝那边走。
“齐百户出事了!”
杜元春迈步,坐在余下的椅子上,露出笑容:“感觉如何?”
六先生席帘背负双手,将折扇插在脖颈中,迈着四方步,悠然从竹石居走出,抵达故纸楼。
全程,未被打断,只听到“当啷”一声,方抬头,发现长公主手中白玉汤匙掉在碗里。
首座平静道:“道门中人,不得干预朝政。”
平字堂口,值房内,大嗓门校尉猛击桌案:
“报复!这绝对是都察院那帮孙子在打击报复!就因为官银的案子,这帮人嫉恨上了他!才这般诬陷!”
院中草木尚未枯败,但已呈现颓势,细长的草叶上,滚动着晶莹剔透的露珠。
齐平闭目凝神,缺乏线索的情况下,任何推理都是盲目的,他只能等待“审讯”的到来。
云青儿犹豫了下,还是说道:“出了一点意外,你哥刚给人带走了……”
齐平重获自由,松缓了下坐姿,摇头道:
“到了神通,便有更厉害的枷锁了。”
若是简单,早朝上司首定然会争取。
“这是钳制洗髓境的枷锁,等你何时到了神通,便不怕了。”杜元春意有所指道。
人生第一次做师尊的女道人大怒,心想这刚收的徒弟若是在眼皮底下出事,自己颜面何存?
说着,作势要当众朗诵。
路上,他没有尝试询问情况。
“三三,新出的报纸何在?”他问。
几人沮丧,以往遇到难题,他们只要听从齐平的指示就可以了,不用太动脑子,当个咸鱼打手,一切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说完,他正色了几分,认真道:“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
宫裙抖动,发丝飘舞。
鱼璇机怒了,心说糟老头子那你还拦我,然后,并不很醉的女道人听出了弦外之音,“咻”的一下飞到危楼之顶,盯着老道,叉腰质问:
“你早知道了?是不是有人要害他?是谁?”
今日是难得的休憩日,多数学子呼呼大睡,显得青坪有些空荡。
长公主恍惚了下,沉默十数息,忽然起身:“备车,去乾清宫。”
而眼下,却是停职入狱。
鱼璇机懒得偷听,身子一晃,拦在那几人面前:“你们几个,背后说啥呢。”
“……”杜元春一下噎住了,然后笑了起来,那楮知行大概还不清楚,他所攻讦之人,都没听过他。
阴暗的地底,当齐平被押送着,走入一间“审讯室”,身后的锦衣说道,然后,眼神复杂地离开。
长公主是口味清淡的,早膳也相对简单,不禁想着,再过些日子,秋蟹便肥了,恩,上次拿了齐平的珍珠,可以送他一些。
毕竟,一起多次战斗过,信任充足。
“我们去见司首,”一直沉默的洪娇娇猛地起身,语气铿锵:
鱼璇机今日醒的格外早些,心情很不错。
引着她入了饭厅,在宫女伺候下用膳。
裴少卿脸色难看:
“问题的关键不在于那帮御史如何说,而是陛下疑心了,好在事情还没到最坏的程度,只要衙门自查,若是将他交给刑部,才真是没了转机。只要能洗脱嫌疑,问题应该不大。”
齐平想了想,拉了一把椅子,放在桌子对面,朝着铁门的方向,安静坐下。
几人眼睛一亮。
长公主秋水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问道:“现在便说罢。”
鱼璇机一下紧张起来,意识到问题严重性,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尤其诏狱……似乎是个人间地狱:
徒儿要遭。
“第二次进监牢了。”齐平自嘲一笑。
暗想:莫非连司首都怀疑他了?
若真如此……众人面露绝望。
铁门再次咣当合拢,桌上,油灯里的火苗扰动了下。
是了,作为全程参与了临城案,以及官银案的他们,起码可以去表态,让司首信任齐平,否则,若是衙门老大都怀疑了,才是真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