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平大大方方坐在椅子上,桌面上摆放着一叠文书,他没急着动,问道:
莫小穷陷入沉思,皱眉道:
“你这个猜测……我说不好。如你所说,的确可以解释他的行为,但我不觉得谁有能力救援成功。”
“闭嘴!”
莫小穷表示同意:
“夏侯元绍此人性格软糯……呵,别这样看我,父母的性格强势,子女往往容易怯懦一些,总之,此人大概是不知的。
没有惊喜,也无怀疑,只有冷漠。
齐平也正是笃定这帮人的心理,才如此说。
只有老侯爷,从始至终,没再说话,只是脸色愈发阴沉,齐平有点疑惑,觉得这人的反应略超出预料。
旋即,性子软糯的夏侯元绍也爬起来,形容枯槁。
哗——牢狱内,其余人脸色大变。
齐平说道:
齐平一张脸拉的老长,拉过椅子坐下,没好气道:“想笑就笑。”
“所以,所谓的‘接近’,便是用这种方法?”
他拎起酒肉,机警地扫了眼周围,确认无人关注,才叩开了小院房门。
众人不信。
他看上去,似乎的确不知此事,但对齐平的话,从逻辑上给予了肯定,又或者,即便心中不信,也要说服自己。
此外,正妻已死,一并抓进来的还有三个小妾……再加上夏侯元绍的妻儿,大概就是这些了。
齐平很信任莫小穷的专业素养,手指弹了下纸张:
“所以还是要试探老侯爷。”
他们本就是死刑犯,相信,还有希望,若是不信……就只有死亡了。
他自然是想逃的,却又不敢反驳。
通敌乃是死罪,老侯爷没必要弄这一出。
几名女眷也七嘴八舌劝了起来,老侯爷佁然不动,到最后,长子元绍也忍不住说道:
莫小穷点头:
“诏狱很大,狱卒众多,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也不能完全肯定,这帮人没有路子得到外界的消息,不过……也没关系就是了。
也有能力搭救。
因为连日的审讯与拷打,眼下,一听到动静,一家人便瑟瑟发抖。
“难度不重要,只有存在这个可能就好,假定……我们假定,老侯爷有问题,那他扛着刑罚也不松口,总有个理由。
想他夏侯一家乃侯爵贵胄,在往日,区区一名狱卒,正眼都不会看一下,却不想,今日虎落平阳。
那人也一声不吭,只是咳血。
躺尸的囚犯们焕发生机,几名貌美小妾更是七嘴八舌,追问起来,大抵是何时救援,如何离开云云。
乃是帝国武将集团里颇为强盛的一支。
老侯爷睁开双眼,略显浑浊的眼珠盯着牢门,一言不发。
庭院中一片破败,寂寥无人。
“没有没有……”莫小穷摆手,但上扬的嘴角出卖了他:
“我就说吧,夏侯爷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
齐平思索了下,摇头道:
就在这时候,对面牢狱中,那原本闷不吭声的犯人突然爬到栅栏边,警惕地扫了眼周遭,呼唤道:
老侯爷一生育有二子一女,夏侯元庆是老二,也是最“出息”的一个。
身处地牢,分辨不出时间。
莫小穷有些心动,略作思考,道:
“这个我做不了主,得去问司首,但我觉得……八成可以。”
目露疑惑。
几名小妾眼神怨毒,心想你要愚忠,我们可不想陪葬。
霎时间,牢房内,夏侯氏族人都愣了,隔壁女眷们嘤咛着,竖起耳朵,夏侯元绍父子竖起耳朵,整个不困了。
“回禀侯爷。小的乃是二爷派来的,特来搭救你们。”
夏侯氏如今的家主是“老侯爷”,呵,是真的侯爵爵位,当年西北战役建功升迁的。
……
“老东西叫什么叫?还以为你是侯爷呢?”
诏狱很大,宛若迷宫,暗无天日。
“咣当。”走廊外,值守的狱卒闻讯赶来,手持鞭子:
二爷……这是夏侯元庆在族中的称呼。
反贼……这人,也是反贼?
话落,眼前一花,障眼术法波动,江湖客看到了真实的庭院。
只见一个纹着花臂,腰挂戒刀,青色头皮的僧人盘坐院中,周围,是来自禅宗的法阵。
突然,走廊方向,传来“咣当”声。
随着狱卒远去,这处牢狱重新陷入死寂,其余夏侯氏人,也都朝新邻居望去。
虽然很不合适,但他突然有点想笑,憋得很难受。
忙低声苦劝,大抵都是二爷如何思念众人,如何有苦衷,待见面后,一家人团圆便知晓云云。
说完,竟突然大声喊道:“来人!来人呐!”
“不服?”
一刻钟后。
齐平笑了。
说话的同时,他的目光仔细地打量几个重要目标,察言观色……判断对方是否知晓。
什么?
牢狱中,众人又惊又喜,一个女人突然扑到牢门边,急切道:
“你所说为真?”
“看什么看?再看眼珠子给你挖出来。”
齐平想了想,突然说:“也不是没有意义,比如,放松我们的警惕。”
“爹,二弟许是有苦衷。”
十几个男女老少,石头一样躺在牢中,身上血迹斑斑,神情憔悴,大都闭着双眼,一动不动,仿佛死了。
在绝望中,看到希望,即便有可能是陷阱,也照样会踩进去,因为别无选择。
没人知道,来人是要拷打,还是送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