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淡啊……齐平想着,看向那开口的一人:
“敢问先生,晚辈坐哪?何时能见太子?”
然后,他再也没有了谦卑晚辈的乖巧模样,而是老神在在地往竹椅中一靠,翘起二郎腿,看起书来。
齐平笑道:“陛下有命,不敢怠慢,本官初次来这里,不知该如何授课?”
却怎么都读不进去。
帝国规矩,太子讲读从来都是正统科举读书人,而且还要是优中选优,一甲进士打底,状元都不算什么,这里存在着明显的鄙视链。
更是年轻的过分。
而这些人,也几乎都是名儒,正统的读书人,相比之下,齐平就是个另类……奇葩,丢进去格格不入。
齐平认真听着,全当长见识了。
这几天齐平在监狱里闲极无聊,顺便把经典书都刷了一遍,这会一看,也都是市面上售卖的典籍。
那人正低头书写什么,闻言抬手指了指屋中角落里一张桌,位置奇差,几乎处于房屋死角,上头还摆放着不少杂物,凌乱不堪:
“坐那吧,太子在读书,你等着便是。”
女官笑了下,说:“殿下知道这一茬,怎么没提醒齐大人?”
说着,他便迈步走过去,撸起袖子,认真地将笔墨书卷等杂物一点点收拾好,放在架子上,又找来抹布,擦干净桌椅。
齐平再次起身,笑道:“是。”
“还以为会有什么不流传的珍品。”齐平嘀咕。
见状,五名讲读官都是脸色一沉,其中一人指着他怒道:
神魂强大后,他看起书来速度也是远超常人,关键这一页也没几个字……
不多时,两人走入一座大院。
话落,整个学堂一下安静了。
闻言,几位老先生抬头望来,脸上没什么笑容,其中四个只扫了一眼,便垂下头去。
这年代的书,远不如上辈子多,像是学富五车,形容人知识渊博,也才五车书,这里指的还是竹简,可见书籍匮乏。
此刻见齐平安之若素,竟一声不吭收拾起了桌子,几人交换了下眼神,准备实施下一步计划。
……
这些杂活事宫里都有下人做,但这群人却逮住齐平使。
可是她想着,殿下捧了这么久的书,怎么也都没翻一页。
山石草木,亭台楼阁应有尽有,环境清幽,还有一泓清泉,颇为雅致。
然后继续捧起书卷看了起来。
虽然大家都是讲读官,但他实在太年轻。
具体的教学任务还是压在讲读官身上。
不过这些大多沦为虚衔了,属于荣誉称号,顶多偶尔来一次。
而齐平这个新讲读,就太过分了,不要说进士了,甚至连个秀才都不是……而是个纯粹的武官,据说,还是胥吏出身。
年轻官员道:
“太子授课在文华堂那边,教授文学的先生也在附近,我带您先认认门,之后便是与那边先生商议,安排时间。”
只有一个看起来地位稍高一点讲读官淡淡道:
“知道了。”
若能令其主动请辞最好,想来陛下自会撤走他。
只要他屁股刚坐下,便会立马下达命令,仿佛一刻不给他清闲。
这一刻,学堂内的五名讲读官同时愣住,竟都是没有反应过来。
很快的,有一名年轻官员迎出来,笑道:
“齐大人,您来的倒是早。”
整个过程一丝不苟。
等人走了,齐平才迈步沿着长廊向前,来到了门口位置,发现门半开着,他克制住敲门的冲动,一眼扫过去。
对于齐平这位新讲读,他们无疑是不喜的,最大的原因自然是出身。
这是让我自己问嘛,怎么感觉你要溜……齐平想着,微笑颔首:
“多谢。”
在凉国,太子名义上的老师是“东宫三师”,即:太师、太傅、太保,从一品。
旋即,起身拎起水桶,去了院中,不多时返回。
齐平觉得,这也是皇帝对他的授课要求格外宽松的原因之一。
齐平很客气:“有劳了。”
屋内有五名先生,最年轻的一个估计都奔着五六十岁去了……都是穿着文士袍服的老学究,胡子一把长,一人有一张桌子,散落摆放。
可陛下的命令,又无从违抗,只好彼此商议,挤兑此人。
另外一人也拉长了脸:“不懂礼数!”
过了好一会,又起身捡了回来。
他说什么?
不学无术?
欺世盗名?
屋外秋风吹过,翠竹哗啦啦摇曳。
静室之内,在齐平的视线中,这几名头发花白,年纪加起来都要超过道门首座的腐儒脸庞肉眼可见地,因愤怒而红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