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就是他……少女脸色有些惊悚,扭头去看爷爷,鬓角斑白的老太傅同样露出惊愕的神情。

毕竟,这么多王公贵族,诸国大使在这里,总不能等两人下个三天三夜。

齐平凝视着他:“也许。但你不知情,不意味着使团其他人不知。”

古朴严肃大先生、心宽体胖二先生、禁欲教师三先生,以及手持折扇的六先生围坐在一只棋盘周围。

她理直气壮地,用手指着不远处的程积薪。

这位五十余岁的大国手脸色苍白,气息虚弱,被长子搀扶着走过来,登时引起了一阵小轰动。

“是棋院的人。”

大国手无意识地说着,声音从起初的的呢喃,到后来的惊呼。

……

“程先生,您怎么来了?”景王起身迎接。

与此同时,在场的朝中大臣们,也一个个神情复杂,不知道皇帝陛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打起精神!集中心神!”教习大声强调,有些生气:

“咦,那是……程国手怎么也来了?”一道道目光投去,继而,有人发出惊呼。

而旁边的齐姝表情呆呆的,脑子一片空白。

……

覆盖明黄丝绸桌案后,长公主秋水般的明眸闪过一丝错愕。

而此刻,随着这场牵动人心,平常,又不寻常的棋局开始,整个鹿台都安静了下来。

倏而,飞剑落在一座亭内。

就像是一部小说,若想堆积出足够有力量的高潮,传递出悠远而令人铭记的余韵,便要有足够长久的铺垫。

永宁恍惚了下,咬着唇瓣,她不知道皇兄为何这样选,但知道,肯定有一些她不了解的原因。

一局棋,若非特殊起手,在最初的时候,总不会有太多的精彩。

“是齐平!他代表帝国和那个白头发的下棋吗?我就说他棋力很厉害的!”

他的神情极为坦然,仿佛在说一个事实。

按照惯常的习惯,这个时候,双方还在布局,只有当棋局铺开,从布局转为全面交锋,才会有看头。

当然,道战时候除外。

“没道理啊,没道理。”

“齐平!他怎么上去了?”

在任何人看来,都十足像是个野路子棋手,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代表整个帝国,坐在了这里。

因为心神沉浸,完全没有注意其余人。

“啪嗒。”

剑身上,绑着一张纸。

范天星皱起眉头,好像想起了什么,有些恼怒,但很快的,他便抚平了情绪,说道:

“这些事,稍后再说,先下棋。”

对此,一无所知。

……

书院。

元周:“就是就是。”

忽而,身旁的大椅上,穿着粉色宫裙,盛装打扮的安平郡主一拍扶手,很激动的样子。

“这两人……这两人……是要……”

鹿台是为武斗准备的,故而极为宽敞,对两名棋手而言,这距离足以隔绝场外的干扰。

是最寻常,也是最基础的开局位置。

鹿台一侧的“裁判”见状,将一枚巨大的沙漏倒置,棋战是有时间限制的,不能无限制地思考。

“啪嗒。”

而最诡异的是,面对齐平,范天星这位棋圣弟子,却表现出了无比的认真。

众人动容,这时候,终于意识到,为何棋院的人来晚了,想必,是去迎接这位本该躺在病榻之上的大国手。

长公主看了眼神态专注,一眼不眨盯着天空中棋盘虚影的安平,素手捉起一只香蕉,剥了皮,递了过去,心想你又看不懂。

星位。

范天星轻轻摇头:“我之前便想,程积薪若是不来,谁会替代他,如今看来,我的预测是对的。”

宋九龄仰着头,失声道:

“好强的算计!好狠的心!”

只见,此时此刻,这位大病初愈,气息虚浮的棋手仰着头,死死盯着天空上的棋盘虚影,眉头紧皱,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大哥上去了,为什么?这时候不该是在周遭巡逻么,不,关键不是巡逻,而是……他为何坐在了那个白头发的对面?

戴着小帽的范掌柜圆润的脸上,小眼睛撑的大了一圈,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

“谁说开头没趣?你看那个大国手,不是看的很认真吗?”

安平郡主精致的琼鼻皱了皱,反驳道:

教习脸一黑,正要训斥,忽而,只见一抹流光自京都方向飞回,赫然是一柄巴掌大的飞剑。

以他们的眼力,尚不足以看出其中的特殊。

“来新的了,哈哈,咱们赌一赌,看谁的预测准。”席帘哈哈一笑,抓住飞剑。

无数人,也将目光投向那对坐的二人。

然而,下一秒,就见席帘笑容僵住,又看了一遍,捏起一枚黑子,落在了棋盘上某处。

大先生瞳孔骤缩。

那是个他们所有人都未猜到的位置。

“齐平那小子,他……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