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平躬着身体，虚弱地说：“抱歉，实在没力气抓你回去了，只好杀了。”

一处河滩边，形似野人的曹园踉跄着，拖着沉重的躯体，瘫倒在地上，疲惫如潮水，将他吞没。

他心中一动，举起长剑，旋即，望见齐平睁开了双眼，微笑着看着他。

这两个月，随着报社逐步完善，报纸的发行速度也高了数倍，从原本的“周刊”，已经做到两天一份。

心中盼望再次上课，好生问一问，但没想到，这么久过去，齐平都没再来。

“陛……陛下，方才书院六先生前来，说是越州发来的情报，呈送您看。”

皇帝愣了下，这还是太子第一次，在他面前主动提起一个“老师”。

书院送来的……越州情报……那是什么。

余庆拱手：“那就有劳先生。”

他付出了数十年的辛苦，无数苦痛，终于距离神通只有一步之遥，他不相信那些天才，可以在意志上战胜他。

他的语气很笃定。

他并不担心曹园发动突袭，因为对方与自己一样疲惫，一旦动手，齐平只要听到声音，便可以进行闪避。

清晨，元周裹着棉袍，跟着同窗走进饭堂，用餐盘打了饭菜回来，放在桌上。

生怕天子发怒，拿他撒气。

元周摇头，说：“定是有大案，恐怕一时半刻不会有消息。”

昨夜皇帝宿在皇后宫里，今日并未安排朝会，与皇后难得地温存了一阵，方在侍女服侍下换上常服。

仿佛永远不知疲倦。

“不跑了？”齐平用沙哑的声音问。

皇帝望着太子的小脸，眼神飘忽了下。

那层出不穷的手段，缜密狠辣是谋划，对时机的把握，以及那惊人的意志，令齐平这个追捕者都为之赞叹。

这个时候，他都还没往镇抚司调查队伍去想，因为按照日子算，齐平等人大概刚越州城没几天。

非但如此，接下来三天，越来越多的官兵，宛若撒开的网，沿着云岭开始寻找，却始终没有收获。

……

丹药的苦涩混杂着口中的血腥气，成了一股极为难闻的味道。

而一个被保护的很好的，出身名门大派的天才，怎么可能与自己比拼意志？

作为从江湖底层，一步步打拼，爬到门主位置的武夫，曹园有理由骄傲。

不多时，温小红、禾笙、席帘三人也乘风赶去，至于五先生……哦，除非大事，否则压根不出来。

曹园身体一顿，倒在地上，继而胸口剧痛，被双手拔起战矛的齐平，用力洞穿了胸口。

“拿来朕看。”

“陛下？”皇后试探呼唤。

在他的说法里，天剑山庄是个中间人的角色，越国公通过他们，给予不老林“活动经费”，反过来，近几个月江湖匪类劫掠的“黑钱”，也会通过国公府的渠道洗白。

然后，筋疲力竭的他颓然跌入河中，用那条绳子，将自己仰面捆在一块浮木上，朝下游飘去。

另外一人吐槽。

这时候，外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太监在禁军们的注视下，一路跑到门口，深深作揖：

就连坐在旁边桌上的几名女学子，都加入了交谈，对齐平的仰慕溢于言表。

“老四发信回来了？”讲堂二楼，席帘手持折扇，好奇望向大先生。

皇宫。

皇帝这才回过神来，神情复杂地将情报递过去，皇后这才接过观看，片刻后惊呼：

另外，金牌密谍“书生”的确被他们杀害了，就在留下情报的那个夜晚，书生潜入山庄，被曹园捉拿，本想审问，结果书生咬碎了牙齿中的毒药，光荣殉职。

皇帝一怔，心中狐疑。

连续三天，处于高强度的搏命状态，曹园终于支撑不住，崩溃下来，丢下长剑。

两人的状态不断下滑，曹园有些惊愕地发现，齐平远比他想象中更坚韧。

“吴家……竟勾结不老林？越国公畏罪自杀了？”

读报，也成了京都人日常消遣娱乐的首选，不少人尤其喜欢吃饭时候看。

……

黑暗中，心跳声格外清晰，齐平靠在冰冷的断壁上，一手扶着战矛，保持着随时可以应战的姿态，另一只手将一枚药丸塞入口中，缓缓吞下。

齐平看懂了他的意思，想了想，说：“夏天的时候，我曾经像你一样，被追了十几天。”

曹园躺在河边的碎石上，虚弱地喘息着，说道：“你是个疯子。”

彻底死去。

非但没有精神崩溃，反而冷静的不似人类。

“说起来，齐师弟去越州也一月了，不知何时回来。”雀斑女孩忽然说。

齐平抵抗着强烈的困意，从怀中取出最后一张遮蔽修为的符箓，引燃，贴在身上。

初冬时节，荒草萋萋，学子们多数课程搬入了校舍内。

两个人身上都无比狼狈，衣衫破碎，满是伤口，却犹如荒野上的狼，盯着彼此。

右手拖着那杆大枪。

下雪了。

……

下章应该在凌晨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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