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是那个人,但整个人沉静了下来,眼神中没了半点情绪,就仿佛成为了一台冰冷的机器。
当鱼璇机骑着大葫芦,从天空上飞掠而过时,俯身看去,醉眼中透出一股子傻气:“呵呵,好像个鸭蛋。”
几次来回,给他们的感觉,齐平仿佛在破城边缘反复横跳,好似随时会败,但又总差了那么一丝。
分明只是一张地图,几枚算子,但在齐平眼中,那平铺的地图上,山峦隆起,大河奔流,城墙高耸。
一张张食案后,更多没能凑到近前的人们探头去望,有些疑惑,不知发生了什么。
第四枚。
然后……
齐平一脸纯真,似乎并不生气,只是认真地说:
“没错。在我看来,这所谓战役推演,与游戏并没有什么区别。”
兵部的官员们脸色不大好看。
兵部尚书此前也是基于“守”的思路,依托地势,以及城池的补给,消耗妖兵的力量。
身材魁梧,颈生钢毛的白虎恍然:“麒麟说的对。”
殿中的气氛,明显有些不对劲了。
而在他对面,本来嚣张跋扈,自信睥睨的佘先生却已不复张扬。
“他不会真懂兵法吧……”
就连始终稳坐钓鱼台,气场平稳的知姬静也眯了眯眼。
袁梅奇怪看他:“太师有何高见?”
然后,这位活了数百年的妖女终于看清了场上的情形。
旋即,这位兵法大家的呼吸明显粗重起来,本来疲倦尽显的脸上,猛然窜起激动的红润。
一群人围拢中央,二人相向盘坐。
都意味着残酷与血淋淋的伤亡。
这也是为何上辈子民间会有兵棋游戏的原因。
有军卒战死。
整个人弯着腰背,死死盯着战局,黑袍后面被汗水浸透,濡湿了一大块,头发湿哒哒黏在额头,鹰钩鼻子上汗珠滑落,却已无暇去擦。
“从道理上,此子必输无疑,但当初在东宫,老夫也没想到,他竟有教学的才能,要知道……在那之前,他同样没有教过书。”
……
使团方向。
变数越多,就越能显出水平差距。
“你……”旁边,杜元春迟疑,却见齐平朝他摇了摇头,镇抚使只好闭嘴,有些头疼,有些后悔将这家伙领来。
清纯稚嫩的外形,仿佛画着眼影的眸子里,透出一股子勾人的诱惑来。
如果说围棋讲究布局,一步十算,是一种计算的游戏,那么兵棋,考校的除了大局观,整体的布置,更重要是的随机应变的能力。
这是一种,不会按照指挥者想法稳步推进的游戏,故而,每一次应变,都是对双方兵法技艺的考验。
有种被AOE的感觉……若是在其余场合,齐平这句暴论抛出,定会被兵部官员们群起而攻。
“打仗不是这样的……”另一名武将也是额头青筋直跳,“放弃己方优势,以劣对强,哪有这样指挥的?”
偶有冲破防线的妖兵,也会被齐平安排的兵马剿灭。
正是梅宴现场,画面中央便是对坐的齐平与佘先生。
有妖兵阵亡。
这同样是最合适的方法。
地图上,双方算子已经近乎都消耗殆尽,只剩下寥寥的几枚。
“砰。”一阵白烟腾起,鱼璇机手腕微转,攥着巴掌大的小葫芦,吧嗒吧嗒走过去,突然伸长脖子,奇怪地看向首座:
“输了兵棋,本来是兵法大败,且预演了若两国开战,北境城破的可能,可若只是输了一局游戏,便不算什么了。”
渐渐的,因不懂兵法,故而并未靠近的黄镛等人也有待坐不住了,彼此对视,觉察出异样来。
二人安静地坐在这里,却仿佛指挥着千军万马,偌大北境化为方寸之间,每一只算子退场。
下一秒,齐平没有犹豫,抬手同样推出一枚算子,然而当周围,观战的人们看清他打出的动作时,几乎所有人皆面露愕然。
“开始。”
齐平没有犹豫,同样给出了自己的应对。
他右手捏着一枚算子,悬在半空,迟迟不决。
这时候,一些大使也猜到了齐平的“险恶用心”,当即起身抨击怒骂,为兵棋正名,痛斥小儿妄言。
“这是……”
甚至有人在想,若是能将兵棋比作游戏,与兵法切割开,输掉的话,损失也会小一些。
“没错,”玉麒麟一副精明样子,理智分析:
如果说方才,因齐平自信的态度,这些将官心中还有一丝期待,觉得这个屡次创造奇迹的天骄,也许能有些惊人表现。
进行冰冷的计算推演。
梅宴,宴会厅,第二场战役悄然开启。
“怎么回事?”
“攻。”
与上一局迥异,如果说此前佘先生与兵部尚书是以互相试探开局,同时布局,而后决战的方法。
“不,他在用计。”旁边,穿墨绿色长袍的俊美青年突然开口,神情很是凝重。
一名数米高的象兵如移动的投石车,卷起巨石,呼啸着朝城头抛去。
竟然……同意了。
一道道目光望去,黄镛等人默认,其余也有一些官员反对,景王沉吟了下,说:
每一个命令,每一次思考,背后都是海量的算计,为着那最终的胜利。
想问什么,但这时候“令官”已经开始宣读规则,老祭酒便只好闭上了口,抬目望向大厅中央的两人。
也是武夫的习惯。
……
然而齐平却选择了截然相反的路线,摆出了攻击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