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元春脸色严肃:
“有可能,据说有四人,但都披着斗笠,其中有僧人,更具体的密谍也没来得及打探详细。”
一名剑客,最重要的是“纯粹”,当他心中不再纯粹,就意味着修行路的断绝。
齐平担心道:“倘若里面有神通呢?”
“天晚了,明天还要赶路,你们先睡吧,我去再捡一点木柴。”
年长武师并不意外,说道:
“我们要在城中住几日,你安排食宿,另外,任何从南边过来的外来者,都要严格搜查,尤其是带着十二三岁小孩子的。”
齐平点头,攥着太子的手微微用力,太子似也察觉到了不安,本来即将脱险的喜悦荡然无存。
齐平想了想,还是喊道:
“是我父皇对不住你。”
他当年便是个天才,大先生对此无比笃定,然而组建密谍,以及踏入朝堂的几年里,他的修为却受到拖累。
他没有选择与齐平坦诚,所有人都知道,在三境的战斗中,洗髓没有意义,只会让他分心他顾。
太子说:“母后说,你在江湖中也许有了喜欢的女子,所以才一直想着回去。”
安静的房间中,门窗闭合,没有半点杂音,太子静静缩在床脚,抱着膝盖,双目无神,不知道等待自己是怎样的命运。
……
醉入江湖宿
“啊!”
他眼前划过一道倩影,杜元春喝了口酒,不去想。
齐平分析道:“也许是消息还没传去县衙,又或者,对方准备等一等,再做试探。”
这时候,已经快到傍晚了,一轮太阳渐渐朝西边滑落。
之后是行走江湖的一年年,沾了多少血,罪孽者有,无辜者有,君王总是清白的,但又怎么可能清白?
等人走了,太子吐了下小舌头,认真地说:“先生,杜大人肯定说谎了。”
冷江知县是个老农般样貌的中年人,听到禀告,急匆匆赶出来。
今日,杀剑重出江湖。
白头誓不归
与此同时,冷江城,一伙人抵达县衙。
此刻,一道道强横的气息扫来,将他锁定。
但他们没有了。
他说谎了。
街上行人车马络绎不绝,杜元春一路没有回头,很快离开了客栈,却也没有去与密谍接头。
冷江知县眉头紧皱,区区七品官,他对于朝局变化两眼一抹黑,这两日,也只是通过朝廷邸报,以及民间流言拼凑真相。
自己盼着早日卸下担子。
赵家兄弟的商队规模庞大,提早订了位置,商队进入的驿站距离城门不算远,三人多出了钱,住了单间。
杜元春正色道:“殿下……”
这个时候,杜元春突然转回头来,仿佛下了某个决定:
如今,那个拴住他的人死了,他终于可以解脱,但为什么,你死前偏要将女儿托付给我呢?
满朝文武,为什么偏偏选了我?
“吨吨。”
……
……
进城的时候,仍旧有官差设卡,虽也顺利通过,但齐平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此度见杀剑
“根据情报,应该不是什么强者,”杜元春说道:
何况,此人本就在猎杀名单上。
“真的是京都来的修行者?”
而且……不知是否为错觉,他总觉得,这次恢复后,自己会更强大。
既然如此……那就自己来吧。
下一秒,整个人,融入剑光,拔地而起,朝城外飞遁。
……
不多时,当他再次走出来时,已经换上了一件崭新青衫,他绾起袖口,变戏法般,取出一柄剑,悬在腰间。
堂内,两名武师,两名僧人相对而坐,在被密谍误导后,他们重新尝试追捕。
“殿下不必慌张,这一切只是我们的推断,而且,来的那几个人,也未必就是追捕的‘主力’。”
因为信任吗?觉得其他人会为了活命,抛掉这个累赘,而我不会?
“我觉得有些不对,先去驿站,静观其变,我等下出去打探情况。”杜元春低声说,目光机警。
他深深吸了口气,前方便是县衙。
昨日还想着,再走几日,便安全了,却不想,今日便入了狼窝。
盼了一年,又一年……却始终没有尽头。
庙堂?
所有人都以为,曾经那个压服一座江湖“杀剑”成了朝廷走狗,学会了妥协、权术,被磨平了棱角。
因为距离县衙方向很远,这边的人们还不知道那边的事。
“县衙今日突然开始严查进城的外地人,而且,昨晚的时候,县衙中疑似有京都来人造访。”
体内真元奔涌,一遍遍冲刷,试图重造雪山。
桃川河畔,两个半大少年偷偷溜进去,勾肩搭背,吹嘘听曲,待春宵一度,大清早一边哆嗦着跑路,一边彼此吹嘘比较谁坚持的更长久……
但真的是这样吗?
杜元春想着,停下脚步,他看向了路旁的一间成衣铺子,迈步走了进去。
“冷江知县?”年长武师乜了他一眼,笑了笑,丢出令牌:
“要不我去吧。”齐平本能有些不安。
如果对方比情报中弱,自然好,若无法战胜,起码,可以争取一点时间,多杀几个敌人。
齐平苦笑。
镇抚使?
人们皆以为荣耀,可又有多少人知晓,那身锦衣,亦是枷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