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这牢房内,竟无恐惧,尽是豪迈。

“在这里等我。”

黄济先硬着头皮道:“按照那府衙总捕头的猜测,今明两日,凶徒极有可能对孩儿出手。”

香凝头一歪,软倒昏睡下去,齐平将她放回床上,盖了被子。

“谏之兄,吃点吧,总比饿死好。”

黄济先一惊,垂首:“父亲教训的是。”

……

“甲”字牢房,齐平跟在狱卒身后,大摇大摆走了进来,昏暗的地牢内,只有烛火燃烧着。

阿七愣了下,觉得今天的先生有些不一样:“您要去哪?”

金风楼船,灯火通明的暖阁内。

“怕就是怕,有何不敢承认?这天底下,真不怕死的有多少?”黄镛声音平静,一边将毛笔放入洗笔池,一边缓缓道:

牢狱干净,有桌椅,饭菜丰盛,然而,那些饭菜却就那般丢在门口,几乎没有动过。

说着,他一挥手,唤来一名狱卒:“拿钥匙,带大人去‘甲’字牢房。”

……

齐平笑了笑:

“接下来几天可能要出门一趟,不大确定什么时候回来,房子的租子我交了半年,钥匙放在门口的石头下面,伱先帮我照看着。”

“父亲。”

“去镇抚司衙门。”

过了一阵,马车抵达镇抚司附近大街,闭目养神的齐平睁开双眼:

牢头为难道:“大人,这……按规矩,得有纪大人的手令。”

“怎么?”

齐平安静地听着,没有表情,片刻后,他问道:“李桐关在哪一边。”

尤其在景帝登基后,黄镛再不复蛰伏状态,迅速把持内阁,整个“黄党”官员,接替各要职,俨然已成朝堂最大的势力。

《说文》,是这个世界的一本字典,售价不菲。

但这些人,已是必死无疑,狱卒毫无顾忌,扭头就走。

这时候,走廊里再次有人到来,为首的竟是一名宦官,对方却并未在这群“死刑犯”面前停留,而是往另外一侧去了。

老首辅挥挥手,没再说什么,黄济先只好离开,乘坐马车,朝衙门赶去。

一名名读书人皆冷笑。

齐平扫过被拷打的血肉模糊的众人,抿了下嘴唇:

然后,齐平又凭借对衙门的了解,避开目光,躲入暗处,再出来时,已经换成了“莫小穷”的样貌。

阿七只觉,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拉了起来,他愕然地看着先生,只觉对方愈发神秘。

我不想……黄济先嘀咕,但还是起身,说:“回。”

这些天,她心情颇为愉悦。

齐平一挥手,道:“我只教你认识几个字,算不得师徒,去吧。”

老头额头沁出汗珠,分明垂着头,却好似看到了莫小穷那残暴疯狂的目光……终究还是顶不住积威,败下阵来:

“不过您要去,当然没有问题。”

阿七愈发不安,莫名觉得这位神秘的先生,可能要去做什么大事,但他是个懂事的孩子,于是抱紧了字典,突然跪下,磕了个头:

“我会照顾好院子的。”

不多时,马车辚辚,朝着府邸方向行驶过去,而在暗中,一双双目光,则悄然跟随。

“莫小穷”微笑着,静静看他。

黄家女儿更被选入宫中,做了娘娘,一时间,黄家荣华,已达鼎盛。

齐平行走间,突然问道:“朝廷那些犯官们如何了?”

每隔一段距离,便有狱卒值守,足见重视。

黄济先欲言又止,他并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但,他他很怀疑,若是双方修行者打起来,自己的安危能否有保障……

……

这边,关押着以宋九龄为首的文人一派,相比下,他们的待遇好了太多。

这时候,旁边那名狱卒终于承受不住压力,突然拔腿就跑,一边逃,一边喊道:

“来人啊!莫大人是假的!!”

齐平淡淡地扫了那狱卒一眼,神识扫去,狱卒眼前一黑,晕倒过去。

“你……是……谁……”惜字如金的李桐愕然。

下一秒,就见“莫小穷”脸部蠕动,恢复真容,齐平语气复杂:

“诸位,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