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觉寺外。
他将躯体与灵魂的关系,用刀刃和锋利做比喻,方便普罗大众理解。
巨大的广场上,气氛热烈,此刻太阳高悬,人群中不少人汗流浃背,却无人抱怨,更无离场。
“前有齐公子,后有范仙师,就该让这帮南方和尚知道,什么叫底蕴!”一名大汉兴奋道。
“禅宗一法,吾尝得之矣。是修静定之功,为积阴之魄,以死为乐。《涅磐经》所谓“生灭灭矣,寂灭为乐”是也。”
放在后世的舆论场上,如何攻击一个人?
不该这样的。
六祖想要收他入禅宗,诵经礼佛。
云青儿起初还勉强跟着,但渐渐的,身为学渣本渣的她有点听不懂了。
齐平嗤笑:“今人之质,质有知也。木之质,质无知也。人之质非木质也,木之质非人质也。安在有如木之质而复有异木之知?”
毕竟,他脑子里有另外一个世界,数千年,佛道无数次嘴炮争辩的历史记录。
“也是,哈哈哈。”
水月:“若然者,人果有如木之质,而有异木之知矣。”
齐平摇头:“死者有如木之质,而无异木之知;生者有异木之知,而无如木之质……”
水月菩萨笑了起来,她的眼神里,满是不甘与恼怒,消失十几年,她在这个场合出现,满心想着给予首座痛击,却不想,败在了这少年身上。
水月菩萨略一思忖,却是摇头,淡笑道:
“此言差矣,木之质,无知也;人之质,有知也。人既有如木之质,而有异木之知,岂非木有其一,人有其二?”
若说,上半场是道门被压制。
起初还不多,但越到后来,局势越呈现碾压态势,被压制了大半场的民众们,仿佛才终于直起腰杆来。
而齐平却好似不用思考一般,几乎在水月质问的下一秒,就能给出令人信服的解答。
打嘴炮,素来是文人引以为傲,展现智商的游戏。
顿了顿,齐平忽而慷慨激昂,做出这场论战的最后总结:
“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他想着,伸手按了下布包,里面是“先生”留给他的字典。
可却已经晚了。
另一人说:“你管他作甚,有禁军管呢。”
便听齐平侃侃而谈:
沉默于无话可说,虽然这场辩论不会有明确的对错,但从广场上民众的反应看,这一轮,无疑是禅宗输了。
“夷凉之道,有所不同!”
若论“修行”,比拼术法,的确没啥用处,可当双方比拼嘴炮和理论知识,拥有数千年,无数僧道智慧结晶的齐平,便已屹立于不败之地。
“入城凭据。”轮到他时,守城官差拦住他。
她弃道从佛的决定,仿佛沦为小丑。
“我看未必,莫不如,你先解释下,为何伪装容貌登台?还是说,你不敢以真容示人?”
齐平说道:“道院弟子,菩萨没听过而已。”
“厉害。”
一切准备,付诸东流。
盖因,类似的质问,在上辈子的历史上,众多有关于佛道之争的辩论中,就曾发生过。
果然,听到这问话,不少人同时看向台上,期待“范筑”如何辩解,有人捏了把冷汗,担心这少年道人不谙官场深坑,掉入语言陷阱。
台上的辩论已经到了尾声,而在“范筑”上台后,佛道双方的气势,来了个一百八十度逆转。
或者,谁被说的哑口无言,在这一点上,齐平占据了巨大优势。
话语间,是刻意将齐平朝“不敬先祖”的话语体系引导。
“不,不只是了解,而是如数家珍,寻常禅宗弟子,都做不到,也许,相比于道门,你更适合来禅宗。”
他同样想看讲经大会,但上午时候,要忙着卖报纸,等他完成工作,准备进城时,已经晚了。
“爷爷……”
念及此,水月愈发凝重。
而齐平的发挥却无比稳定,仿佛不用思考,便能完美驳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