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这是一场棋局,那么一方是斟酌良久,才能落在一子,另一方,便是闲庭信步,未经思考,便大杀四方。
这就是个巨大的资料库。
他们不认识范筑,但不耽误为其喝彩。
老节奏大师了……文官一个比一个心脏……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于绝大多数民众而言,只是听双方谁更有道理。
毕竟,近似的理论,能找出的角度,是有限的。
“范仙师威武。”有人振奋,扬眉吐气,在下方叫起好来。
全场安静。
齐平驻足,转头,扬起眉毛:“菩萨还有问题?”
台上。
言语亦可杀人。
他想起当初转轮金刚,在北境抓捕他时说过的话。
他没有理会台下的嘈杂议论,甚至并没有很关心观众的反应,就像是一个老手艺人,胸有成竹,胜利早就是意料之中的事。
正因为她背叛了道门,故而以己度人,甚至怀疑,眼前的少年道人,真身可能是某个背叛了禅宗的僧人。
质疑对方与禅宗有着很深的渊源,就像,她与道门渊源极深一样。
……
“神之于质,犹利之于刃,形之于用,犹刃之于利。未闻刃没而利存,岂容形亡而神在?”
这些日子,他修行不辍,也积攒了许多问题,想着,若先生是个大人物,没准也会去看讲经大会。
那么,这下半场,便是反杀。
类似的场面,他经历过许多次,如今的他,已经没了当初棋战的惶恐与忐忑,没了妖族大比的激愤与紧张。
云老不禁疑惑,禅宗有心算无心,有这等表现不意外,可道门,是如何做到的?
他扭头四望,却见人群中,支持道门的民众兴奋异常。
水月菩萨叹息,有些嗔怒,没再理会这插曲,她已察觉“范筑”的思路。
想问,却给云老先生抬手打断,只见太傅捋着胡须,双目炯炯有神,不断咀嚼台上言语,轻声赞叹:
“咦,你们看,那尼姑答不上来了!是不是要结束了?”
直至此刻,辩论才进入正题。
“是吗?”水月绽放笑容,目光冷冽:
如今,齐平给出了自己的回应,只听他一字一顿,字字却都打在众人心头:
在无数目光注视下,齐平转身,朝台下走去,仿佛宣告着这场佛道之辩的结束。
清风拂过,齐平道袍衣角扬起,整个人盘膝坐在实木的高台上,阳光照耀下,他的神情很平淡,就如同登台时候那样。
“你对佛法很了解,”沉默良久,水月突然说道:
阿七听着身后官差议论,抿了抿嘴唇,用力勒紧布包的背带,发足狂奔,朝净觉寺方向去。
……
“进去吧。”官差扫了眼,挥手不耐烦道,旋即与身旁人说:“怕不是混进内城乞讨的。”
只要找到对方黑点,令其道德有亏,那就不战自败了。
却见水月菩萨已然起身,轻轻迈步,倏然间,已抵达“范筑”近前,竖起一根手指,轻轻一点:
“莫不如,贫尼帮你现出真身,如何?”
此话一出,登时引发哄笑,那官员愣了下,面红耳赤,想要再辩,却想不出如何反驳。
“道不同,不相为谋。”
渐渐的,水月提问的间隔越来越长,每每要过许久,才问出一句。
并不是拉拢,水月的言外之意,是在质疑。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水月,披玄色僧衣的女尼脸色苍白,细长的眼眸中再没有此前的张扬与挑衅。
只见,随着水月菩萨手指落下,齐平身周,水波浮动,百变魔君失效,他的身形与样貌变幻,还原为了本貌。
那是一张,所有人都不陌生的脸。
寂静。
旋即,全场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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