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功告成

今在下所酿美酒乃是采用这江水米,镜湖水,应该饮水思源,造福江南,所以以在下之意,最多就是售价五百文。

这样一来可以让我们这越州美酒更加扬名在外,二来这越州百姓也感念我等不攫取不义之财,三来,这酿酒的暴利想必薛家主心里有数吧?”

“暴利,什么是暴利?”马周问道。

“五文钱的稻米,能够酿制出二千文的美酒。”马周听罢,嘴巴一声惊叹,久久不能闭合。

一边的薛万千听的连连点头,心中窃喜道:“眼前这个后生,看似其貌不扬,却是个经商奇才也!那日见这个小子将书生在哪太监眼皮底下,轻松被其拉走,一般人哪里有如此的胆识,又有几人可敢。

如果与这云后生所说,行君子求财,取之有道之举,这对太子也是大有裨益,必然民心所向太子也!”

“不过薛家主,你可知道为什么越州老酒运到长安后酸腐之味更加浓?”

“这个老朽还真的不知。”薛万千一脸懵逼,随即立马了然,这个云小哥肯定知晓。“你云小哥一定知晓其中缘由!”

干云笑答:“薛家主,马大哥,很简单,就像我们今日煮的稀粥,放上几天馊了一个道理。”

薛万千慢慢点头会意。猛然间抬眼问道:“哪我们要酿制的美酒呢,难道也会如此?”

“会的!”

一言,如五雷轰顶,天塌地陷,薛万千顿时如霜打茄子。随即如锅上蚂蚁游走不停,嘴中还喃喃自语:“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

干云见其如此备受煎熬,便笑道:“这好办啊,就在我们越州城周遭卖就好了啊!”

薛万千气急般道:“云小哥,你说来轻巧,你有所不知,单凭这越州当地能卖几个铜子,运往长安,洛阳的才是重中之重,你可知,你可知就长安城,像今日这美酒佳酿就供不应求,且价钱不知要翻上几翻啊!”

“这更好办,只运米不就得了!”

薛万千闻言,惊恐中沉思片刻,突然间一拍大腿,像发疯似的狂喜不止。伸手指着干云,手指颤抖。

“你,你,你这小哥,真乃天才也啊!妄老夫经商这么多年,简直是白活了!”……

“你,你,你这小哥,真乃天才也啊!妄老夫经商这么多年,简直是白活了!”

马周也在一旁突然间领悟过来惊呼道:“对啊,妙哉,安排工匠在长安开办作坊酿酒而卖不就成了,这样一来卖酒,二来卖米,岂不是两全其美呼!”

三人哈哈大笑。

越州城中,一棵形如伞盖偌大榕树,独木成林,遮盖半个街衢,街衢墙角转弯处阳光正洒照此处,一个蓬头垢面,浑身破衣烂衫乞丐,丝丝条条的摞挂在孱弱的身躯之上,正在阳光下,椅坐墙根处翻起胸前的破衣在翻找着虱子,不时用两个拇指盖对碾一下。

小乞丐看似年纪不大,约有十四五岁,满脸乌黑,除了两排牙齿和两个眼球泛白,其余皆黑,偶尔抬头看天,懒洋洋无所事事。

街道上远处走来一人,走的极其缓慢,眼前便是那棵大榕树,散发遮挡黑色面庞,一身粗布麻衣,不时抬头看着远处的那棵大树,楞上一楞,再继续前行。

此人正是干云,离开钱江酒楼后,看天色尚早,便游游荡荡便来至此地,无意间看到前面哪棵大榕树,心中突然间想起田伯曾经讲到的自己长大的地方,方才经过前门时见大门紧闭,斜贴封条,便心中早就明了。

这个身体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心中却是一阵茫然,既然来至此地,便做故地重游,怀旧一番罢了!

看见墙角跟的哪个弱小乞丐,心中不免一阵酸楚,自己如若是这个小乞丐该是何等凄惨。前世自己每每见到乞丐,恻隐之心往往悸动不已,可是自己却是那样的无能为力,能救得了一个,却救不了成群。

那棵榕树,遮天蔽日,缕缕垂根随风轻摇,似是在诉说昔日前尘往事,捋一捋胡须又似是在看这天下芸芸众生之浮起沉落。一个来了,一个又走。

干云看的发呆,便在墙角处寻一块条石坐下,与哪个小乞丐遥遥相望。注目看着这郁郁葱葱,枝节横生,心中在想那个痴傻的呆儿在这棵榕树之下,一坐就是一天,不知道他的心中在想些什么,突然又觉得他过的真是惬意,幸福,没有琐事烦恼,没有爱恨别愁。

失神间便随口吟道: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及天涯不见家。”

刚吟诵完,耳边传来一阵马蹄声响,“嗒嗒”清脆入耳,干云侧目而视,见从街口驶来一辆带蓬马车,方顶红漆,四周用青黑色暖帘围裹,正向干云这边而来。

突然在不远处赶车马夫一把拽住马缰,停在离榕树伞盖不远的街旁,一掀暖帘,从车里出来一个穿深绿色罗裙的少女,见其头梳两个飞花鬓,余发笼在脑后,是个婢女打扮,跳下车来,将车辕后的竹凳拿下,紧接着又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女子。

待哪女子落地,见其一身淡青色刺绣束腰罗裙,身披一件白色暖裘披风。头梳三花飞云宫装鬓,一朵白色宫花镶嵌在三花正中,在微风中微微发颤,齐眉刘海下,绣眉如黛,美目低垂如梨花带雨,翘鼻之下被一白色纱巾遮挡住脸庞,只看其半边脸便是国色天香,风华绝代一娇艳美人。

白衣女子单手笼提披风,哪葱白玉指裸露在外,白皙如凝脂,纤秀柔美,轻移莲步,衣袂飘飘如仙子随风而舞,来至榕树下的最近的墙根处。

哪个婢女从马车上拿来一个竹篮,竹篮提手处还插有一支正在冒着缕缕青烟的捻香。婢女紧步赶上,来至女子前面,手脚麻利的在墙角处蹲下,从竹篮中拿出两碟糕点,然后又拿出一些纸钱。

干云坐在对面的墙根处看的一阵发呆,难道这江南之地盛行祭拜榕树的风俗,还没有听人说过,一时看的入神。……

干云坐在对面的墙根处看的一阵发呆,难道这江南之地盛行祭拜榕树的风俗,还没有听人说过,一时看的入神。

婢女将纸钱放在祭品前,拿起捻香,急吹几下,引燃纸钱,动作很是利索,如行云流水,火苗升起,青烟袅袅直冲榕树枝头。

遮面白衣女子盈盈下拜,口中好像还念念有词,声音似蚊蝇。

虽然声音很小,干云自从附身这具身体,却是异常的聪慧,仔细聆听却也能听个大概。

哪白衣女子嘤嘤似是在啜泣,低语道:“夫君,妾身托人四处打探郎君骸骨安葬何处,却一直无果,只得在郎君昔日常坐之处祭奠哀思。不日妾身便动身前往京城随父兄栖身,今日见最后一面,日后相见,又不知经年何月!

妾……妾身心意,已……已……已书于纸上,今……今日捎与……捎与泉下与……与郎君知!”

嘤嘤哭声,断断续续,哪白衣女子从绣袍中拿出一白绢捆绑的一卷红纸,上面似是有斑斑字迹,随手抛入燃烧的纸钱之中。

嘤嘤哭道:“半梦半醒伴孤灯,一纸婚书定今生。假若舒郎泉下在,雨娇今世唯章平。”一字一句,缓慢凄凉,让人闻之落泪,听之忧伤。

干云恍惚中听到舒郎,雨娇,章平几语,身子微微一颤,雨娇,莫非是哪林家小姐林雨娇,章平,乃是这具身体的字,可是田伯不是说这个字只有母亲和田伯知晓吗?这林雨娇又是从何得知?

这林雨娇口中所念叨的那几句诗文,明确心意,今生只做章平妻。半梦半醒,似是身不由己之意。那林氏家主能暗中派人杀人害命,如此歹毒之人怎会有如此痴情之女,难道她不知那阚云舒乃是一个痴傻聋哑之人,为何矢志不渝,难道古代的三从四德能够把**害成如此模样,还是这个女子有另外企图,这也不对啊,人已经死了,家破人亡,没有了高官厚禄,没有了什么依仗,难道那一纸婚约就有如此威力束缚。

干云百思不得其解,悻悻然起身慢慢踱步离去。一阵冷风吹拂,遮面散发飘散,干云浑然不觉般,迈步出城而去。

他却不知,其身后有一人隐踪跟随而去,正是哪个蓬头小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