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西山脚下

济源县城东南之地,西山村渐有雏形,县城外流民数千,妇孺老幼居于城外,济源县令王仁本来就愁的一个头两个大,闻讯西山作坊署正孙沐之愿意分担一二,自然喜出望外,哪怕分担出三五十人也是好事。

孙沐之在流民中精挑细选了一些质朴良民,大多是些最为贫困潦倒之人,心中感叹自家少爷悲天悯人菩萨心肠之余,也不免被眼前这些濒临饿死的父老乡亲感动的眼眶湿润。

带人入县衙门房处办理入籍官凭文书,县丞又分派账房衙役跟随众人前往西山,分派土地村界,就此安家落户。

时令已近季夏,抵近初秋,划分给西山村的千亩薄田本来就荒废已久,以张老三为首的这一百多号庄稼人难得有此安身立命之所,看着这些农田荒废若斯甚是心痛。

张老汉便自告奋勇央求孙署令,愿意带领能够劳作之人,平整土地,挖沟通渠,求赊欠粟麦种子,来年本利一起偿还。

孙沐之自然笑而应允,看着这些河东,河北,河南之地的无家可归之人,大开方便之门,将作坊内的存粮按人头数分发下去,足够这些可怜之人几月有米粥可食。众位流民老少黑压压跪倒一片,感激涕零,老泪纵横。

于是在作坊西邻,流民自己动手搓制土坯,搭盖房屋,二三十个院落西山村便就此落成。

而以此地北去十几里山路的梨花坳中,云舒带领陌刀队的十七八个兄弟在此隐居,开挖窑洞,储存柴米油盐,马匹,羊群,精铁刀具等等有些不能见光之物。二十个兄弟轮流把守。

陌刀队员如今在西山有二十五人,孙沐之带领原本在军中就有伤疾的王大有,木匠,朱大憨,铁锨四人经营作坊,用于给朝廷锤炼精铁。

徐老蔫带领手下十九人也是各行其事,来往济源县城,南去洛阳等地采买各种所需。比如石炭,鳞炭,这鳞炭就是后世的石墨,只是这个年代很少有人知道其用途。还有少爷让人暗中采买的磺粉,硝石,木炭,朱砂,以及各种各样的瓷器。还有粮食,羊肉,豆油,草料等等不胜枚举。反正自家这个少爷脑中千奇百怪,就是不知有何用途。这些随从之人自然是听之任之,毫无怨言。

梨花坳南北走向,坳底处有一股清流潺潺流淌,听外面的本地人讲此地原来有几课梨树,现在已经不见踪影。

两侧山上林木茂密,可是大都是土山,偶尔几块突兀怪石裸露于土山之上,也是几点装饰。

云舒今日无事,五更起身锻炼完身体后,吃罢早饭,逗弄了一会儿小如玉,这小女孩洗去污垢之后,云舒甚是喜爱,生的圆嘟嘟一张小脸,嘤嘤小嘴不时的吸来吐去,煞是可爱,高兴时蜷蹬小腿,两只粉白小手送至小嘴中吸来吸去,好似有蜜水一般好吃。

严山平日里跟随徐老蔫也是忙前跑后,做饭砍柴,很是勤快,如今已是恢复体力,脸上渐渐有肉的样子,更多的是喜悦之色。

云舒怀抱如玉出的窑洞,见远处严山与十几人在林中平地处比比划划,好似在练习什么拳脚功夫。

云舒涉猎心起,便款步而去,来至林间,众人纷纷起身见礼,云舒摆手示意他们随意,便抱着如玉坐在一块突出的石块之上斜着眼看着众人对练拳脚。

一番观察,云舒不觉心中暗笑,眼前这些昔日将士,虽然孔武有力,体硕腰圆,却只是些村野莽夫,只知用命杀敌,不懂技巧。更不用谈什么经脉关节,只是懂得简单的大力击杀之法让人丧失行动能力而已。

再看旁边练习军刀之人,看起来虎虎生风,身行滴溜乱转,让人眼花缭乱,煞是威风凛凛,可是全是些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唯独一点可取之处便是身体强健,动作还算是比较灵活而已。……

再看旁边练习军刀之人,看起来虎虎生风,身行滴溜乱转,让人眼花缭乱,煞是威风凛凛,可是全是些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唯独一点可取之处便是身体强健,动作还算是比较灵活而已。

就是如此一番操练也把在一旁观看的严山看的目瞪口呆,惊诧连连,目露羡慕。

云舒一阵轻笑,慢慢来至严山身侧,将怀中如玉交于严山怀中,顺手捡起地上的一截木棒,冲哪几个练习大马士革军刀的汉子喊道:“姚氏二位大哥,我们对练一番可好?”

姚鼎,姚立,任文,任武四人齐齐看向云舒,眼神一阵惊喜,知道自家少爷深不可测,姚氏兄弟曾经吃过苦头,假如少爷指点一二,定然受益匪浅。

几人找来几块木棒代做长刀,便与云舒笑道:“少爷,我等就用木棒与少爷对打,你可要手下留情,小的见过少爷身手,非同凡响!”

云舒笑道:“几位大哥勿谦,全力攻来即可!”

“少爷,我们这些莽汉,单凭一人之力恐怕都不是少爷对手,可否容我们二对一?”

云舒一挥木棒道:“你们四人一起来攻!”

四人相互对望,一阵窃喜,手中木棒挽了几个花,便将云舒围在中央。

随着一声:“少爷得罪!”音响,姚氏兄弟挥动木棒便向云舒攻来,一左一右,木棒也是一上一下。

云舒冷笑斜眼,脚下步伐斜移轻巧避开姚立的下盘斜砍,手中木棒顺势挥出,直击姚鼎手中木棒,“蓬”的一声木棒相交,迅速分开,突然间见云舒手中木棒甚是怪异,借木棒反弹之力,快速向姚鼎脖颈处便打了开去。

“啪”的一声,姚鼎躲避不及,被其击中,踉跄着栽倒在地,姚立顿时心急,再次海底捞月式自下而上直击云舒腋下。

云舒再次借力,两棒相交,挪步跻身,木棒“蓬”的声响便技打在姚立腰处,痛的姚立一时站立不稳,跌倒在地,一个劲直咧嘴呼疼。任氏兄弟直接傻眼,手中木棒掉落地上,双手握嘴,大声惊呼,心中一阵胆寒,如若少爷手中用的是钢刀,那么就在这一瞬间姚氏兄弟便会一个头颅飞天,一个被开膛破肚。

此刻周围的哪些习练之人皆都围拢过来,惊的下巴差点着地,大气不敢喘息。

云舒笑道:“各位大哥,久经沙场,临敌经验丰富,胆量自是不必多言,但这杀人技巧却是匮乏的紧哪!”

徐老蔫分开众人,面色一紧道:“少爷,你用的这是什么刀法,如此怪异凌厉,可否教与我们众人?”

云舒讪讪一笑道:“这不是什么绝世刀法,就是再寻常不过的杀人技巧而已,诸位不必惊恐,我来演练教与你们。”众人顿时欢呼雀跃,高兴不已。

云舒脑中旋转,便将后世的二十九路军破锋刀法施展出来,刀势沉稳迅猛,看似平淡无奇,却是刀刀皆是毙命之式。这些壮汉哪里可曾见过这种集各种刀法于一身的系统刀法,只是凭借有力臂膀挥砍直刺,就算懂的几个简单的陌刀姿势,如若对上这破锋刀一个照面便被劈砍身死。

破锋八刀,是后世几位武林前辈,结合**刀,明代戚家军的纪校新书中的单刀刀法等临敌刀式,经过了一场场血腥战役,临敌经验而演变来的杀人绝技。

于是云舒将这破锋十二式,一个动作一个动作悉数演练出来,一边跟大家一一分解开来,众人看的兴起,便一致央求云舒担任教官,排队而练。

云舒便让众人分头砍来木棒,用大马士革军刀削砍成大刀的模样,一尺长柄,二尺刀身。

云舒持木刀而立,双手握刀道:“破锋八刀口诀,诸位听好牢记于心。……

云舒持木刀而立,双手握刀道:“破锋八刀口诀,诸位听好牢记于心。

迎面大劈破锋刀,掉手横挥使拦腰。顺风势成扫秋叶,横扫千钧敌难逃。跨步挑撩似雷奔,连环提柳下斜削。左右防护凭快取,移步换型突刺刀。”

破锋刀法虽然分十二式,可是用于临阵对敌的杀招只有八刀,其余的四式为起手式,拔刀式,以及收刀入鞘的两个动作。

虽然只有八个挥劈动作,里面却是包罗万象,敌人的进攻动作,进攻方位皆有不同,所以每个动作的随之变化也是大相径庭,需要的是各位刀客的悟性和持之以恒的努力,再加上雄厚的临敌经验,云舒自信这些人中,能够成就出来十几个令人望而生畏战神也说不定。

几天之后,这八个挥刀动作队员们个个都烂熟于心,口诀更是背诵的滚瓜烂熟,每出一刀心中默念一句。好似超度经文,每默念一句,豪气干云,热血沸腾。

云舒心知,这破锋八刀只是短兵相接时的杀人技巧,所谓短兵相接,首先要先起身近前,现在这些队员虽然掌握这破锋八刀,脚下步法乃是一大短板,反正闲来无事,从明日起便带领他们学习后世的五公里负重越野。

于是命人缝制十几个麻布包裹,里面装满沙石,云舒提起试了试,大概有后世的三四十斤重的样子,众人看见这些麻包虽然不知少爷有何用意,可是隐隐觉得脊背发凉,反正不是什么好兆头。自从前几日央求少爷教授这破锋刀法开始时起,少爷便约法三章。

每日五更起床,空腹站桩,饭后便是挺举石锁,滚木,午后便是刀法练习,几日下来,已经令这些村野壮汉腰酸背痛,夜晚抽筋,好在众人知晓这是练的保命功夫,个个你追我赶,热情高涨,饶有兴致。

次日,天色未亮,云舒便招呼众人起身,云舒在操练场上见众人来齐,不怀好意的笑道:“诸位,从今日起,跟随本少爷练习负重跑步。”

说罢不再多言,便将麻包用绳索捆绑在背后,众人见罢,也是有样学样,个个背负完毕。

云舒看了看,笑道:“依此地为始,跟随我沿山路奔跑,然后折回,来回大约十里。”众人闻听,个个心中连连叫苦,好在只有区区十里山路,坚持下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实在不行走也能够走完。

谁知云舒话锋一转又道:“今日开始只是小试牛刀,暂定四柱香时间,以后逐步缩减为三柱香,一个月后由本少爷亲自监督考核,最后五名淘汰出局,归于西山作坊孙沐之处听用,留下来的十五人以后便由我亲自操练,再进一步练习更为凌厉的杀人绝技!”

如此一言,听的各位血脉喷张,激动雀跃不已,个个咬牙点头,信心十足。

云舒冲严山点头示意点香开始,便带领大家奔跑在灰暗之中。